季噙柔做捧哏,扬声道:“叶姐姐说得是,不过,如何做添头呢?”
“不妨请一位来击鼓,我们以曲水流觞玩击鼓传花好不好?在鼓点停下来的时候,这酒盏停在谁的面前,谁便饮酒,自然了,也要择选自己擅长的技艺,来献上一场演出。如何?”
叶娇娇微微皱眉,略一思索,便拊掌轻笑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先行点头:“倒是好玩。”
见有人不置可否,宁慕荷提起一盏茶盏润了润唇,娇声道:“咱们都是出身高门大户的,身上必定有几项技艺傍身,有什么好怕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视线隐隐投向宴浅。
宴浅置若罔闻,俏脸沉静。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叶娇娇叫来一个小厮背对众人来击鼓,又叫丫鬟预备把斟满果酒的木盏放进凹槽。
“咚!”
小厮振臂挥下鼓槌,第一个鼓点响起的时候,曲水流觞便开始了。
木盏顺着环形的流水慢慢地移动,像是一叶扁舟。
“咚咚咚、咚咚咚——”
小厮的动作戛然而止,木盏正巧停留在一位紫衫小姐的面前。
叶娇娇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道:“啊,这位是关小姐呢。关小姐莫要害羞,还请把果酒喝了,给我们表演个什么吧。”
宴浅定睛看去,那位小姐正是宫宴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圆脸小眼睛的姑娘,身份地位明显并不是很高,此时容色有些局促。
关小姐关明楺紧张地站起来,先把酒给喝了,仓促抬头间瞧见叶娇娇鼓励的眼神,顿时好像被打了强心针一样,自信了起来。
她感激地一笑,细如蚊讷地“嗯”了一声,走到后院中央,微微行礼,红着脸道:“我没什么好的,便给大家唱一首曲子吧。”
关明楺张嘴唱歌,声线柔婉,像是一只黄鹂鸟,承转启合间声音能够深入人的耳鼓。
不少富贵公子都微微眯了眯眼睛,对这位容色并不如何出众的姑娘投去了欣赏的眼神。
一曲落下,关明楺有些紧张地攥了攥袖子。
“真是不错,呢哝软语,颇有江南水乡的意趣呢。”叶娇娇很是温和,做足了大家闺秀的体面,率先鼓掌。
关明楺红着脸先冲叶娇娇行了个礼,这才仓促地往席位走回去。
她满心都是对叶娇娇鼓励的感激,所以没有看见叶娇娇眼底那一抹冷冷的嘲弄。
季噙柔撇了撇嘴,冷声道:“一个大理寺卿的庶出小姐而已,要不是府中没有嫡出小姐,哪里还轮得到她来和我们作伴?唱的歌也是江南人的调调,和泥腿子有什么区别?”
“谁说不是呢?”宁慕荷耸了耸肩,又看向了宴浅。
无论怎么看,她都觉得宴浅太过于刺目,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丫鬟换了新的木盏与酒液,小厮再次举起鼓槌,开始了第二轮的曲水流觞。
“咚咚咚——”
木盏漂流,随着鼓点落下而停。
小厮垂手站在一边,众人循声看去,季噙柔先“噗嗤”笑了。
木盏赫然停留在宴浅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