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浅当机立断,抱歉地道:“崔小姐,在离开梁镇之前,我一定亲自登门去叨扰你。但是眼下,怕是不太方便了。”
崔雅乔丝毫不以为意,只睁着一双灵动的双眸,笑着说道:“好呀,宴小姐慢走。”
她恪守白身的本分,对宴浅行了个平礼。
宴浅颔首还礼,便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张勋立于马车边,隔着窗帘轻声道:“皇上,宴小姐过来了。”
“嗯。”马车内传出一声轻语。
宴浅面容平静,淡然如月,在马车三步外站定,行了个蹲礼。
因着是在外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从而让顾珩则困扰,她并没有说话。
“宴小姐,请进来。”隔着车帘,顾珩则仿佛看得见外面的事情,轻声道。
宴浅心里微微一动,听声音,顾珩则中气十足,身子约莫已经没有大碍了。
“是。”她起身,在张勋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间宽敞,顾珩则一袭白衣,少年感十足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轮廓完美无缺。
宴浅在他对面坐下,二人隔着一张小几相对。
张勋很是体贴,车帘只放下了一半,从外面看看不见容颜,但是能看见两位少年少女隔着距离坐着。
与女子名节上,绝无影响。
顾珩则眼神幽微,望着宴浅那张与宴扶易极其相似的小脸,只觉得她眼尾的泪痣比往常还要吸睛。
“宴小姐,宫中一别,朕瞧着你似乎清减了很多。”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一切都好。”宴浅勾着唇角微笑,两点梨涡像是水底勾人的漩涡。
顾珩则看着看着,思绪倏地被拉回了山洞水下以唇渡气的时候,他心里一惊,连忙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段回忆甩出去。
那可是宴扶易,不是宴浅!
渡气的那段的确过去了,但是下一瞬,顾珩则凝视着微笑宛然的宴浅,又突然想到了养心殿偏殿以唇渡药的时候……
顾珩则不由得有些懊恼,又开始摇头。
“皇上,您怎么了……”宴浅愣住了。
她看着清俊无双的少年帝王不断地甩头,活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顾珩则一双剑眉微微蹙起,宴浅那双红唇一张一合的,他很难不联想到宴氏兄妹二人的唇都是一般的软!
想到这里,顾珩则浑身一颤,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耳光。
他是堂堂帝王,掌管万疆,怎么能想这些有的没的,难不成自己是个登徒子?
宴浅愕然地凝着他,看着他面上的颜色从青到白,从白转青,又凝固成了淡淡的红晕。
她并不知道顾珩则经受了怎样的良心拷打,顾珩则也不想把这种折磨说给旁人听。
他只淡声说道:“宴小姐,扶易刚苏醒便开始恪守臣子本分,为朕分忧,这些天朕都看在眼里,他的伤势肯定还没好全,朕心里明白。等回京后朕会论功行赏,不会忘了扶易的大功。”
宴浅微微抬眸,双手垂于身边,若是仔细看,能发现她正在轻轻地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