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扶易打马而来,勒住马的缰绳。
“吁!”
他飞扑下马,冲向宴浅。
不曾想,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铁牛身轻如燕,几乎是用飞的,迅速跑到宴浅跟前,嘘寒问暖。
看见宴浅一身狼狈和伤痕,顿时就红了眼睛。
宴浅看见二人,一双明眸不由得亦是蓄满了泪水,好似这几日的硬撑都有了回应。
“你们怎么来了?”
宴扶易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张俊颜布满关切,一把将妹妹抱进怀中,动作轻柔,低声道:“浅浅……”
他细心地避开了宴浅身上的伤口,不想再触痛妹妹的伤疤。
宴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家人的关切比春风还要温暖,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她小脸煞白,咬着下唇道:“哥哥,皇上睡着了。这位是杨大夫,没有他,我们不能逃出崇山。这是……楼兰国的大祭司,裴寰。”
宴浅挨个把人指认了一遍,当然没有忘记指一指裴寰。
宴扶易眸光震撼,下一瞬却顾不上别的。
“浅浅!”
宴浅在他的怀里软软地倒了下去。
梁镇,人烟袅袅,路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市井之音喧嚣繁华。
近日,皇室的卫兵进驻了梁镇。
最好的酒楼里三间天字房亦是被包圆,守卫密不透风。
天字二号房内,燃着宁心静神的鹅梨帐中香。
柔软的锦缎床榻上躺着一位窈窕无骨的少女,一张风姿逸容的小脸泛着病色。
杨周涛为她把完脉,起身。
“杨大夫……”
宴扶易自桌边霍地站起来,很是关切地投去一个眼神。
“宴大人,不必客气。”杨周涛轻声道,“宴小姐已经没事了,现在只是因为力竭,所以陷入了沉睡。”
“多谢杨大夫。”宴扶易面色一松,心里好似大石头落地,他对着杨周涛敛袖一礼。
杨周涛瞪圆了眼睛,他不过是一介白身,这还是头一回有大臣对他行礼。
他不由得有点手足无措,磕磕绊绊地道:“这……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是宴小姐的药丸效用极佳……”
宴扶易温和地道:“杨大夫自谦了。”
话锋一转,他的声调不由得沉了沉,“有件事,我想与杨大夫说清楚……”
宴扶易严肃起来,周身的气场与方才便截然不同了。
官场的压迫席卷而来,杨周涛的脸色也骤然肃穆。
“草民知道,草民知道。关于宴大人与宴小姐的秘密,草民一定一个字都不说,出了这扇门就把什么都给忘掉!”
宴扶易眉目清朗,沉吟道:“这样最好……不是我要威胁杨大夫,而是这件事也关乎到杨大夫的身家性命。欺君之罪如今可是也有杨大夫一份了。”
杨周涛作揖,苦笑道:“这草民是知晓的,草民与大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此,多谢杨大夫明理。”宴扶易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郑重一礼。
杨周涛生生受了这一礼,还是有些不自在,便很快告退出去了。
窗外的落日余晖金灿灿,光斑投射在青石板路的地面上,随着时间过去而缓缓地移动。
宴扶易紧盯着宴浅沉睡的容颜,心里全然被愧疚与心疼填满。
夜幕低垂,星星满天。
“唔……”
宴浅的小尾指轻轻动了动。
宴扶易倏地给出了反应,端着一盏清茶走到了宴浅的身边,低声道:“浅浅,你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