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讲得极是,只怪儿子当时迷了心窍,就一味地认为有了儿子嫣然就能翻身,哪想到后续会是这样?”何靖远瑟缩着跪地求饶,心里自是百般滋味。
“哪想到?哼,什么四书五经,道德伦理在你这全是屁话,要不是当年桑宁大度,只怕是你早就落下个‘宠妾灭妻’的名头了。她的一再忍让换来了何府太平,可你却不管不顾地作,也不知那赵家给你灌了啥子迷魂汤,就一味地相信他们。”
老祖宗气得连连咳嗽,崔嬷嬷忙端了秋梨膏进来规劝:“您这身子要紧,家主他会处理好的,您还是早些歇了养着身体才是。”
崔嬷嬷态度很明显——不想老祖宗生气,也不想家主难堪,便偷偷示意家主告辞离去。
“可别,要歇息有的是时间,往后这府里的事情还多着呢,你看着出不了年,常家要少人丁喽!远儿你就看好,赵家的胃口可大着呢,你这是与虎谋皮呀!”
“母亲早些歇息吧。是儿子扰了你清修,儿子不该来,我这便退下了!”
何靖远心里更难受,有个明白人就对自己的鞭挞多了一份。
‘若是李家还在,眼前这事情也不会这般复杂。当日婉茹出逃自己是欣喜的,想着等言哥儿过了及笄礼再接婉茹回来议了婚事。只怪赵家一时逼的太紧,要不一切都会顺着自己的思想走得。’
放晴的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大氅上落了厚厚一层,思来想去何靖远还是去了听雨轩。
第二日,何靖远感染了风寒,却丝毫没有阻碍何府准备喜事的步伐。
期间三个孩子倒是陆续来请过安,可都被他以怕过病为由拒了。
第三日又是大雪,朝里催得紧,刚刚见好的何靖远便早早上了早朝。直至忙到半夜才回来。
大红灯笼在白雪的映射下像极了年幼时吃过的霜打柿子,何靖远看着看着便迷离的双眼,一头栽在门口。
赵嫣然早早地吩咐府内小厮去放了炮仗,碎红纸将地面染红,像是铺了地毯一般鲜亮。
何府的轿子踏着良辰来的,吹吹打打,一路上将红纸包裹的碎银撒了满路、
虽然雪很厚,却丝毫阻挡不了百姓捡拾红包的热情。
“是姑爷来了!快去报了老爷!”
小厮们争抢着往大堂跑去,都想得喜钱。
可是今日老爷许是风寒伤的厉害,没有大加打赏,只是命唐诚舍了些小钱下来。
待小厮下去,云霄带着一年轻夫人走了进来请安:“老爷夫人,这边是邹家小娘子,其父母公婆安康,膝下承欢一对儿女,是整个太安为数不多身世好的。”
邹家小娘子恭敬上前请安:“老爷夫人,由小的来为大小姐开面!”
赵嫣然左右观望甚是欢喜:“嗯,是个好人家,快些去吧,免得姑爷着急了。”
邹家小娘子刚下去,欧阳黎便来了:“小胥拜见岳父岳母,此乃家父准备的三书,需得岳父盖了私章才算生效。”
唐诚恭敬将三书托举来,何靖远仔细瞻仰后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私印一一盖好。
待唐诚将三书交由欧阳黎,欧阳黎又从跟随手里拿了家谱出来:“小胥跪请岳父将婉茹名字列入家谱!”
唐诚再次托举,不知想到什么,何靖远签字的手微微发抖。
事毕,何靖远便催着欧阳黎早些接女儿出门,免得误了及时。
“姑爷,你待先薅上三把汗毛!”欧阳黎敲开翠婷阁门,被夏嬷嬷拉着就往里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