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洛花抿嘴点点头，心下一沉，坐在韩文清对面。

洛花其实对韩文清并不怎么气，她唯一理解不了他的固执，和他偶尔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语，纵然她内心再坚不可摧也经不起韩文清一次又一次近乎冷漠决绝的训斥，他们是男女朋友，她不是他的队员，不是他的敌人，更不是他随意可以丢弃的垃圾。

“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能变？明明打法，套路都在做出改变，却执意不减少出赛场次和时间，体力有所保存或许结果就会不同……”韩文清静默与洛花对视片刻，似乎明白她所有的困惑，“谁都可以，唯独我不行，我是队长，我不能不在队伍中。”

“我不明白，不过是相互交替罢了……撑一场和撑半场有区别吗？”

“那我问你，如果我从一开始便减少出场的时间，场次，这意味这什么？”韩文清问的很直白。

意味着……

洛花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怔忪。

如果韩文清从开始就保存实力，或者中途开始不参加首发队伍，大众会如何想，霸图要放弃韩文清？是否他的年纪已经支撑不下去高强度比赛？他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是否本赛季就将退役。本就是电竞老将，外人对他还能拼下去都感到不可思议，不过这赛季霸图四大老将发挥超常，让外界纷纷惊叹宝刀未老，姜还是老的辣。可一旦韩文清流露出疲态与体力不支，整个战队都将受到影响。

没错，动摇！韩文清离开动摇的是整个霸图，他代表着霸图坚持如一的信仰与支柱，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局势，减少他出场的时间和场次，无疑是向外界透露韩文清终于不行了，终于要停下脚步歇一歇了。这无疑动摇了霸图粉丝，以至于霸图整个坚持的目标。

洛花脸色几经变化，最后终于凝成一口长叹：“我懂了。”

霸图谁都能少，韩文清一定不能少，他的重要性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得多。兴欣才建立不久，风格，形式，流派都还未定型，充满了各式变化，每个人个性鲜明互相独立，一场战斗可以随时换人，因为战队风格没有形成，而霸图不同，十年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无法改变，洛花以兴欣的思维模式去套用霸图，显然行不通，即便她的想法没错，但并不是适合霸图。

“队长的职责，有时候比你想象中还要沉重。时常身不由己，除了走下去别无他法。”韩文清眸色微沉，低头凝视着洛花，“你以后也会是队长，也会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以前……我并不知道怎么当一个队长，直到第二次输给嘉世输给叶秋时，队里每个人都注视着我，问我怎么办？输了一次又一次，我能说什么，只能说下次再来，继续全力以赴。安慰的话他们信了，这一信就是近十年。”

很多东西比你想象中牵扯的关系还要深远，所有压抑在内心的涌动，不过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真实，所有人可以走，韩文清暂时却没法离开。

因为他是队长，永远要屹立在战场上不能第一个倒下的存在。

“至于林敬言……”他只是想弥补遗憾，即便现在依旧是遗憾，韩文清摁了摁鼻梁，一向绷紧的脸上终于显现出疲态。

洛花坐在椅子上盘着腿，蓝色发丝从耳边掉落，她的眼睛微微湿润，不知道是感慨还是伤心，其实韩文清在大众面前表现的坚强远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一如既往，这里面需要付出的代价谁又能知晓，她从来不是个好队长，不管是在BN还是在兴欣，她取得冠军那年是前队长留给她的大好局势，所有人都处于巅峰时期，每个人拼尽全力，取得荣耀胜利时他们都还没正式称她为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