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至整个人僵住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听许栀这样叫他。
自从许栀要跟他离婚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叫他贺北至。
好像只要叫全名,就能划清两人的界限。
虽然北哥这两个字,许栀已经叫了快十年,可贺北至三个字,她叫得更顺嘴,更解气。
“北哥……”许栀的眼睛微微睁着,目光失焦,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醒着,嘴里继续呢喃着,“我已经二十岁了,你娶我吧。”
被贺北至深深藏起来的记忆重新涌上来。
化作一把尖刀,扎在贺北至的心尖上,让他疼得呼吸不得。
思绪一下子回到六年多前,他记得清清楚楚,许栀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黑长的头发拢在一边的肩头,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他。
“北哥,我二十岁了,你娶我吧。”
“你敢嫁给我?”贺北至问。
许栀眉眼一弯,“你敢娶,我就敢嫁!”
回忆中明艳白皙的脸,跟眼前有些青肿的面庞合二为一,贺北至的眼底湿热,双手紧紧握住许栀的手,“栀栀,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我愿意娶你。”
许栀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眼神有些失焦,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又闭上了眼睛。
许栀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腔,让她缓缓清醒过来。
她的眼珠轻轻转动,扫视了一眼床边,没有人。
她无奈地勾起唇,她一定是被打傻了,竟然分不清现实跟梦。
梦里的贺北至无限温柔,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样子。
那是觉得不会出现在现实的样子。
她脑子里很乱,都是碎片的记忆,一会儿是麦克将她的头撞向浴缸,她疼昏过去。
再就是断断续续的,看到医生在救她。
隐约之中好像闪过贺北至的身影。
可他怎么会来呢?朱韵既然和麦克勾结,朱韵一定会想办法绊住贺北至。
她总是有办法。
不,不是她总有办法,是贺北至想被她困住。
头疼,她不再去想这些无解的事,她的身体很痛,心也跟着抽痛。
麦克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她不想去猜,也不敢去猜,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她只能暂时不去想,麻痹自己。
她嗓子很干很痒,她咳嗽了一声,想伸手去摸,可是水壶有点远,她想起来,浑身都牵的疼。
“你想喝水啊?老黄快去帮忙。”旁边的大姐催着自己老公去帮忙。
老黄动作麻利,起身就去给许栀倒了水,又找了一根吸管插上,递到许栀嘴边。
“谢谢。”许栀感激地说,声音沙哑的,自己都觉得陌生。
喝了几口水,她觉得好多了,脑子也清晰不少,转过头看向隔壁床的大姐。
“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姐。”王姐乐呵呵的,看上去十分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