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青背后的布衣破碎,满背都是鞭痕,新的旧的,愈合的,没愈合的,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扭在一起。
“去蹲半时辰,把之前的补上。”
“是。”
封青扭了扭身子,独自去往演武场的一个角落,开始自己的蹲练。
久而久之,这个位置都成他的专属了。
“看什么看?不想休息了就起来继续练!”
闻言,众多子弟把目光从封青身上挪开,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比起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说,更加重要。
鞭刑这东西,封青已经有免疫了,除了刚开始带来的巨痛,后续的火辣灼伤,他早已麻木。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是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尽管封青状态很差,却还是次次都能跟上,络腮胡男子也就没有再刁难他。
只是依然不待见他,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处干的衣物。
唯有他封青,一滴汗都没出。
待时间来到午时,该吃饭了,演武场外也站满了各家的仆人丫鬟。
身心疲惫,饥肠辘辘的家族子弟们一个个望眼欲穿的看向食盒,有甚者肚子都咕噜咕噜了起来。
络腮胡男子抿了抿嘴唇,他也有些饿了,于是喝道:“吃饭!半个时辰后进行药浴。”
也只有中年男子发令了,这些仆人丫鬟才敢走进演武场,将手中的各色食盒递给自家小姐、公子。
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封青早已习惯了,默默的坐在地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烧饼自顾自的啃起来。
皱巴巴的烧饼在他嘴里,丝毫不屑于其他人的山珍海味。
从前也有心软的少女主动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不过封青从未领过情。
因此还遭受了不少诟病。
好听点的,野猪吃不来细糠。
难听的就多了去了,比如天生的贱货、贱种......
这就要从封青可悲的身世说起了,做为封家三爷一脉的嫡长子,他本该有着无与伦比的待遇和家族地位。
奈何,他是其父亲和母亲,在外面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孩子。
回家后,父亲还没来得及给母亲名分,母亲就得了一场大病。
无奈,封三爷只能到处去求医,企图治好自己的妻子。
最开始出门一次也就个把月,家族里的人忌惮封三爷的实力,对他们母子也是照顾有加,闲话更是只能烂在肚子里。
就这样,一直维持到封青快九岁那年,其母病情大幅度恶化,已经卧床不起了。
封三爷不知道在哪听说的法子,一咬牙就决定去远游求药,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妻子就这样离开他。
这一走,就是九年,最开始的一两年,族内对他们母子依旧如初,后来......
不过现在的封青已经是十七岁的小大人,已经可以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了。
吃完饭后,封青和其他人一样,相互间隔两三米,安静的队列站着。
不一会儿,一个个身穿铁铠的封家护卫,陆续抬出数十个褐色的大药缸放在众子弟身前。
所有人子弟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不同层次的喜悦程度。
毕竟这药浴属于是不俗之物了,也只有他们这种家族子弟才能享用得起,且七天才有一次,就更加彰显弥足珍贵。
反观封青,居然有些面露难色,显得不太自在。
面对如此珍贵的药浴,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最激动的才对,毕竟......
顺着封青的视线看去,原来是他的药缸有问题。
别人的都是一汪春水绿油油,他的药缸里却是有着些许杂质,甚至漂浮着一根发带,颜色也更加的混浊。
就像,就像是被别人用剩下的一样。
“唉。”
封青内心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生活中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他早已习惯,家族克扣本给他们母子的钱粮他也能忍受,没想到现在连药浴这种修炼资源都被克扣了。
难道,自己真的被家族彻底放弃了吗?
或许是看出了封青不自然的神色,络腮胡男子踏步来到他身前。
“我知道你现在很气愤,不甘心,但是没有用,家族实在是不想在这你这废物身上浪费资源了,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垃圾,或是怪你那个可能已经死在外面的父亲。”
封青攥紧拳头,又松开。
他没办法反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实力为尊,这些年家族一直没有克扣他修炼资源已经仁至义尽了。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废物,迟迟不能诞生体内灵池,迟迟不能踏入修道路。
看着封青低下的头颅,络腮胡男子冷笑一声,背过身子离去。
走了俩步又停下来说道:“你最好不要想着如何报复家族,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的,当然,就凭你这个废物也做不到。”
废物,废物,废物,一连串的言语萦绕在封青的脑海。
他很想大声说,不,是怒吼道他不是废物。
可是他明白,现在这样做不过是无能狂怒,除了徒增笑话,成为他人眼中的小丑之外,毫无作用。
“呼,再忍一忍吧。”
他还有机会,距离十八岁的最后期限还有三个月,只要成功觉醒出灵池,他就可以改写人生。
十八岁之前觉醒灵池,就意味着可以修道,越早则天赋越强。
超过十八岁,则意味着毫无天赋,只能做凡夫俗子。
如果他没生在封家,做个凡夫俗子,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