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这打，一个？两个？三个？多少个巴掌我都接受。”

“把我打死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能接着和我好。”

“可以吗？程十鸢，十鸢，阿鸢！”

祁安的声音又急又燥，带着隐忍的愤怒和对某些事情的无能为力，说到最后甚至都已经破音了。

程十鸢的手被祁安用力捏着，扇了这张脸不知道多少次，指尖都已经开始微微发麻。

她红着眼，不可理喻的看着失去理智发疯的祁安，声音也一同带上了颤。

“祁安，你现在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

“你想感动谁？你是不是还要和我说那天你提分手是有原因的？”

“实话告诉你，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理解，更不可能原谅。”

“我恨你，恨死你了，恨死你和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

“不是你们，我的童年或许会很幸福，我的父亲，我的母亲...”

几年积攒下来的愤怒和委屈化成了此时当面对质的歇斯底里，程十鸢毫不畏惧的怒视着祁安复杂的眼眸。

尽管苦涩的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滑落，她也不会停下对自己命运不公的宣泄。

家不是家，亲人不是亲人，爱人不是爱人。

凭什么她从生下来就要背负家里的巨额债务？凭什么自己苦尽甘来却要被劝说该放下仇恨？凭什么做错事情的人一句道歉就可以烟消云散？

凭什么？凭什么？

爱意或许会消散，但是恨意不会。

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长越大，最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盘踞着一个人整个身体。

“祁安，我不会原谅你的。”

极致的愤怒过后，剩下的便只剩下毫无波动的冷静。

眼角虽然还在流着泪，程十鸢却已经从刚才的失态里恢复过来。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同样猩红着眼的男人，不屑的勾起一抹笑。

“祁安，继子和继母，我们的关系就到这了。”

程十鸢冰冷无情的话音还未落下，祁安慌乱的声音便立马响起。

“我不同意。”

他不断喃喃着拒绝的话，在光影交错的阴影里拼命的寻觅着程十鸢温热的嘴唇。

“程十鸢，你好狠的心。”

“你明明都知道，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

“现在你心想事成却想把我一脚踹开，我不同意！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沉沦地狱。”

祁安吻的急切，声音里满是害怕和哽咽。

他急于从彼此纠缠的体温里找寻到程十鸢真正可以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程十鸢连温热的唇都不愿意张开。

“阿鸢，阿鸢。”

“我的阿鸢，求求你施舍一点爱给我，哪怕是低下头瞧我一眼。”

“可，可以吗？”

程十鸢感受到祁安的身体不断颤抖，湿热的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滑进指尖，直至消失不见。

有点烫。

程十鸢下意识颤了下手指。

“祁安，你这个疯子。”

程十鸢闭上眼。

黑暗里，她似乎又再次看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十里繁花，唯有一人亮着光，在污泥里熠熠生辉，笑着轻声喊着自己的名字。

确实...是太难忘了。

真的好恨这种想恨却又不能恨得彻底，想爱却又不能全身心去爱的感觉，纠结恶心到让人想吐。

程十鸢愤怒的咬住祁安紧紧相贴的唇角，感受着腥咸的血腥味不断传来。

她死死勾住祁安的脖子，加深着这个让人窒息的吻。

仿佛这样，才能让彼此感觉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