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时候,贺之昀和时明是同桌。
贺之昀从小喜欢跳舞,可惜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家里只剩父亲和奶奶,奶奶年迈,说话不起作用,父亲有着大男子主义,非常抗拒贺之昀学跳舞,觉得那是女孩子该学的。
贺之昀把自己的同桌当做好朋友,和他说了很多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梦想,时明话较少,一般都是倾听者。
贺之昀很喜欢他的安静,他也知道时明的家世,他以为这个贵公子永远都是这么温润尔雅的,直到某一次学校组织的作文竞选比赛。
两个人都报名了,没心眼的贺之昀和时明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结果就是评选出来后他落选了,时明上榜了。
贺之昀在公告栏上读了他的那篇文章,里面最起码有三处都和自己的一样,贺之昀的第一反应还觉得是巧合。
可是他越想越不对,题材那么广泛,他们两人的作文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雷同呢,贺之昀问了时明,时明说是自己想的。
贺之昀又去找了班主任,刚开始班主任不正面回复,后来被贺之昀麻烦得没办法,说:“你们两个人的都一样,总有一个是抄袭的吧,谁能肯定这就一定是你的想法?”
贺之昀瞪大眼睛,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很生气,去质问时明,时明却只是一口气认定是自己想的,只不过和贺之昀的撞了,他还说,既然题材和想法都一样,那么为什么你的没有上榜?自己技不如人不要怪别人。
贺之昀被彻底伤透了心,他怀着满腔怒火去打了教育局的电话,天真的他以为自己会被主持公道,可是事实是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你。
谁会为了一个没有证据的学生去得罪一个有背景有势力的少爷?
贺之昀还是不服,可是时明不再和他说话,直到过了一个星期,在某一天晚自习放学后,贺之昀强拉着时明到了学校外的一条小街道里。
事到如今,他只要时明的一句道歉就够了。
“我只是想要你承认,你这个想法是抄我的,很难吗?”
“时明,你欠我一句道歉,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只要你向我道歉就好了。”
时明低着头,双唇嚅嗫,僵持一阵后张开了嘴,突然,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呦,两个小孩子啊。”
两个初中生皆僵在原地。
时明动了动脚:“司机还在外面等我,我……我先走了。”
街口站着两个一米八的男人,身上很脏,穿着烂洞的背心和工地里发的工装裤,可能是混子,可能是流浪汉,身上散发着恶心的臭味,正笑眯眯地盯着两人看。
时明反应很快,他跑了,贺之昀看着他向外奔跑的背影,也对这两人的眼神感到害怕,也跟着想跑,却被其中一人拦住了。
两个人四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把他往没有路灯的巷子深处里拖,贺之昀大喊时明的名字,却被捂住了嘴巴,只有一双满眼含泪的大眼紧紧盯着时明。
时明站在街口,他当时的神色贺之昀到现在也没有理解,是害怕,还是冷漠,或者是……期待。
当贺之昀拖着满是伤痕、脏乱不堪的身体一瘸一拐回到家后迎来的是父亲的一巴掌,他质问自己干了什么。
贺之昀说不出口,心里说不出,嘴巴上受的伤也让他说不出。
……
“腰这么细?”
“这书包里是什么?练跳舞的啊?”
“怪不得这么骚。”
“别他妈给老子叫,一个男的还学跳舞,等着给别人上?”
……
贺之昀回来的时候被街坊邻居都看到了,很快就传了开来,父亲觉得丢脸,又正好和工位上的一个寡妇搞在了一起,就把贺之昀丢给了自己年迈的母亲,只是每逢过节送点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