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夜晚便转凉的很快。

云憨身上裙子还未褪下，一掀开马车帘，一阵凉风便扑面而来，吹乱了衣裙。

他眯了眯眼，从公主府出来便未褪下的笑意伴着凉风消失。

……

云憨熟门熟路地绕圈走进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房内，做了一礼。

屋内仅仅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主位上，一名男子带着笑意开口：

“小云儿，事情办的怎么样？”

云憨听到这个称呼手指下意识一缩，回过神来应道：“大人，兰公主看出我的男子身份了。但并不妨碍，我已成功进入公主府了。”

甚至……是近乎无比顺利地混进去了。

因为自己是她的同学。

云憨低着头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靳卿看到他时大大的笑脸。

“大人…若是得手，公主府其他人该怎么处置？”

云憨突然出声问道。

那人似是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向云憨，道：“没想到小云儿也有一天在意善后的事啊，我还以为你在十年前杀尽全村的时候心里就只有杀人没有其他事了呢。”

十年。

脑中少女灿烂的模样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那人口中的血海。

云憨紧紧闭上眼，手上柔软地毯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黏腻的血浆。耳边似乎还有自己脚底下的人的惨叫，自己一用力，他们便叫的更凄惨。

“公主府那些下人？全杀了便是。”那人的声音在云憨的回忆中浮现，带着一模一样的漫不经心。

“好了小云儿，你先回去吧，有用到你的时候会安排的。”

“是。”云憨近乎麻木地开口。

他站起身出门，僵硬地朝黑暗的一角走去——那是大人给他安排的住处。

自从十年前他穿越到这里被大人收留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魂不守舍。

回去？他能回哪呢？

×××××

“云憨？云憨！喂！”

云憨猛的惊醒，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靳卿。

靳卿正皱着眉看着他：“你今天自从到公主府就一直跑神，身体不舒服吗？”

“没…”云憨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为了转移靳卿的注意力，云憨故作轻松地问：“靳卿，如果要离开公主府，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啊？有什么想干的吗？”

阳光下，云憨眼角弯弯，抿着嘴笑着看向靳卿，等着她的回答。但靳卿看不到的是，云憨藏于眼睫下那近乎执着的眼神。

只要在杀了兰公主之前送靳卿去她想去的地方，再把公主府其他人全部灭口，她就安全了。

云憨自顾自盘算着，暗中握紧了手。他不想，也不愿把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曾经在现代活过的“证据”杀死——那他就真的没有归宿了。

靳卿思索着，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