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宁宣帝杀死了。

宁宣帝无比冷漠地看着曹明的尸体。他提着剑，在众人身边缓缓地走着，鲜血不断地滴落。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不已。宁宣帝是疯了吗？曹明说的话触及了宁宣帝的逆鳞，那她们呢？她们都在场，都听见了，宁宣帝会当场杀了她们所有人吗？

宁宣帝停下了脚步。鲜血划过剑身，从剑尖滴在了一个女子的手背上。那个姑娘仿佛被一滴血灼痛了一般，她浑身颤抖了起来。

宁宣帝用剑挑起了姑娘的下巴，她抬起头来，抖得更加厉害了。

宁宣帝放过了她，又挑起了后面李家大小姐的下巴，入目的是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宁宣帝骂了一句“晦气”，一脚踢开了她，又向后走去。

他在宋清音身边停了下来。

宋清音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次，剑身挑起了她的下巴。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竭力保持着镇静，抬起头，垂下眼睛。

上方传来了宁宣帝的笑声。“你倒是镇定。你是哪家的小姐啊？”

“回皇上，臣女的父亲是左武卫大将军宋绪。”

“哦？宋绪的女儿。”宁宣帝的声音有些意味不明。他冷哼一声，又问道：“刚刚，你瞧见了什么？”

一旁的宋夫人脸都白了。这个问题若答不好，是会被杀头的！

可宁宣帝还未等宋清音回话，又说道：“朕记得你，你以前似乎与曹家那小子，还有秦晏书，走得挺近啊。”

他的手抖了一下，剑尖随即晃动，划破了她颈间的肌肤，丝丝血珠渗了出来。

“当初颍水城你也在吧？关于宋家，秦晏书呈上来的奏折中虽然只提及了宋长信还有你姐姐，但是老五跟太子说过，那段时间你也在。你们宋家人，倒是一个个的有胆识。行了，你来说说吧，朕杀了曹明父子，你有什么想法？嗯？”

剑身依旧抵在她的下巴上，冰凉又很滚烫。宁宣帝为什么单独问自己话？只是因为我表面看起来比较镇定吗？而且像他这般沉迷于酒色中的人，为何还能记得不起眼的我？记得颍水城的事情？

“说话。”

“回皇上的话，曹明之子曹开文酒后失言，冒犯天家，臣女又听闻他参与谋害了五皇子嫡子的事情，罪责深重，理应被诛。曹明身为我朝臣子，深受皇上的信赖与重用，却不分对错，不满皇上降罪于其子，当着皇上和众位夫人小姐的面，胡言乱语，混淆是非，罪该万死。”

宁宣帝在那里愣了片刻，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宋清音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痛苦与负罪感。她低下了头，拼命忍着泪水。

武将们在外征战，她们都是用来作为牵制的棋子，宁宣帝不会轻易杀了她们。可是宋家……

曹明在临死前说他们看错了人，他们指的是谁？宁宣帝那时候虽然已经贵为太子，但是并不是顺利登基的。先帝病重之际，宁宣帝是带兵进宫的，跟在他身边的人除了他亲自培养的亲信外，剩下的如定安王等人都死了，最后一个曹明，现在也死了。不，曹明不是最后一个，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她的父亲，宋绪，他还活着。那天，他守在了宫门外。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死了，难道宁宣帝登基另有隐情？所以接下来要轮到她的父亲了吗？若宁宣帝要杀她父亲，那整个宋家，谁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