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将身体蜷缩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中。

成年人的身躯在这里十分勉强，他有点后悔自己没找灰原要到神秘的APTX-4869了。

戴着红色面具的服务生只是暂时被他甩在身后，他现在腹部还在流着血，不管是顺着血迹，还是依靠血的味道浓淡，对方找到他都是迟早的事情。

用来通讯的装置被枪击中，他也彻底失去了求援的途径。

浓郁的血腥味道充斥管道。

松田加大按压伤口的力道，剧烈的疼痛驱散了因失血而产生的困意。

对方虽然带着手枪，但他未必一点胜算也没有。管道的位置对于战斗不利，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开阔的地方爬去。

追踪眼镜上的蓝点闪烁着开始缓慢移动。

眼镜只能显示相对位置，灰原无从得知松田现在身在几层，她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逐层向下寻找。她记得松田的奔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中间还传出过喷泉的声音，这栋大厦里存在喷泉的地方只有第21层，那么她可以越过22层，直接从21层开始向下搜寻。

到达第19层时，灰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寻找到蓝点第一次停留的地方，像是一间休息室，室内的地毯上有深色血迹。

灰原抬起头，看到血迹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四方形的痕迹，这个位置应该是通风口，如果没猜错的话，松田是通过通风口移动的，所以速度才会那么慢。

小孩子的身高很难碰到天花板，灰原跑了几间屋子，才找到两把能够叠放在一起的椅子。正准备向上爬，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灰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将椅子还原，自己爬到了沙发底部的空隙下面。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灰原的视线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皮鞋，皮鞋的主人在屋子中转了几圈，最后停在有血迹的位置。

她看到对方又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随后离开了。

等脚步声走远，灰原从沙发里钻了出来，她重新摆好椅子，钻进了通风管道中。

血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她眯着眼睛，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道长长的鲜血拖拽痕迹。

这是，松田警官的血。

灰原抿住唇，跟着血痕一路向前。

随着身体动作的起伏，血液逐渐有了止不住的趋势，松田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停下来了。外面传来风的声音，这里应该是位于大厦第16层的外侧管道，15层是一处露天阳台，如果能到那里的话……

松田在脑海中拟定了多种方案，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动作都被灰原看在眼里。

追踪眼镜上的蓝点又一次停了下来，距离很近了，灰原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依照目前的出血量来看，松田警官的状况可以说非常糟糕，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他。

灰原的位置终于与蓝点重合了，但她并没有遇到松田。

“楼层不对吗？”

管道前方是一个岔路口，一边左手边垂直向下，另一边向右手边径直延伸。

灰原正要向左拐，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衣料摩擦金属管道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个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灰原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来对方是从通风管道里离开了。

灰原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爬。

前方是一个小斜坡，然后垂直向下，直通向18层。

她调整好姿势，顺着斜坡向下滑。

突然，整个管道颤动起来。

上方传来脚踹在管道金属外壳上发出的沉闷声音。

昏暗的管道有光亮照射进来。

本该结实的管道在外力作用下，开出一道口子。

灰原的身体顺着裂口滑了出去，那一瞬间，灰原伸手扒住了管道的边缘。她的大半个身体悬在空中，身下是18层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