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心里惶恐,但觉得皇上不会真的厌弃了嫔妾,是不是?”
她一向喜欢撒娇卖痴,玄凌也知道她内里聪明得紧,难得见她这样。
他替她松了松被子,柔声道,“燃着炭火呢,这样憋着,不闷得慌?”
“朕不过几日没来,日日关心着你,一听说你不舒服,什么也不顾就过来了,还不够上心吗?”
“皇上是上心,但什么也不肯说,叫嫔妾自己猜。”陵容拉了他的手把玩,玄凌的手宽厚温暖,倒是很舒服,“嫔妾虽然不傻,但也没聪明到那份上,皇上有事情只管问,嫔妾也不会跟您说谎话啊。”
皇上觉得手心有点痒,用了点力气握住了陵容的手,也没说话。
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是皇帝,不论是大臣后妃还是太监宫女,他对谁有了不满,一向都是只给个态度,让人自己悟的。
有的人悟到了就赶紧改了,像他请罪,有的人悟不到,也无所谓,还需要用他一样用,不需要就丢一旁。
他不用在意她们的想法。
但是今日陵容就这么直愣愣地问出来了,不加试探,没有小心翼翼,只带着几分委屈。
欺君是重罪,但对他说谎话的人还是不少,陵容却说她不会对他说谎。
“嫔妾想了好久才想到皇上为什么生气,您是觉得我利用您了吗?”
陵容也不介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嫔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皇后娘娘才是您的妻子,若是旁人,我直接告状了,但是皇后娘娘,嫔妾总觉得不好说。”
“嫔妾没打算在您面前装傻充愣,您一问,嫔妾就说了,可您偏偏又不问。”
皇上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做皇子时便是,情绪是惯要伪装起来的,若叫旁人窥探了,要惹大麻烦,今日却有人问他,能不能有事直接说。
“皇上再不说话就算了,日子就这么过也不是不成,只是觉得心里怪空落的,嫔妾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皇上是夫君,却更是天子,”陵容又笑一笑,连那点儿委屈也不见了,“但是嫔妾还是感激您的,写一个贵人的位份,这一点点荣宠,其实已经释怀嫔妾过得最好的日子了。”
他不知道日后陵容是否会蒙骗他,但此刻他愿意暂且给她一点特权。
一点不用猜忌,不用步步小心的特权。
“有些冷,”玄凌的话没头没尾的,他脱了外衣挤进陵容的被子,“方才没睡够吧?朕陪着你再睡一会儿。”
“皇上没有政事了?”
“晚些时候叫苏培盛把折子送过来,外面冷的慌,今日不想折腾了。”
陵容安然闭上了眼睛,她只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锦衣玉食,想要尊贵体面,这些玄凌能给。
时时算计着,怕是要筋疲力尽,何况,她难道真的能算计过皇上吗?
她要的和宫中其他女人都不一样,有的要权利,有的要爱情,要权利的殚精竭虑往上爬,费尽心思生儿子,至于要爱情的,要么心如死灰,要么粉身碎骨。
她都不要,有这一点点的在意和喜欢,让她过得好,就够了。
陵容沉寂几日,一下子重得圣心,但让她奇怪的是,不论是华妃还是皇后,她们似乎都更忌惮甄嬛。
她不知前尘往事,只当是自己家世低微,入不了她们眼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