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高原寄来的信被我收好放回了抽屉里,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戴着耳机听音乐,朴树的《那些花儿》,一瞬间歌里明媚的笑声和水流声让我觉得自己老了,挡也挡不住的怀旧感,勾起了我对纯真年代的回望,我仿佛看到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孩子,韩冰跟在我的身后,我们大吵大闹……
我又睡着了,梦里的那些人又回来了,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易芸,阿呆,北哥,木头,小萝卜,敢死队,韩冰……记忆转回到六年之前,那时的我还是个飞扬跋扈的小女生,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总是翘着嘴巴,“大家好,我叫伊夏,伊夏的伊,伊夏的夏。”
一切还要从永远的死党易芸说起,很多年之后,当我们都结婚的时候却忽略了彼此的存在,很多年之前,当我们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假小子的时候,千里有缘来相会,靠着一股子霸气和倔气,我们结为了死党,当我试着往下回忆的时候于是我记下了她的名字,我从没忘记,这个我人生中最侠气仗义的死党,她叫易芸。
记得刚开始认识易芸还是在读高一被一个叫半条命据说打起架里很牛叉的女生欺负的时候,那时的情形,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要吓出一身冷汗的,虽说我伊夏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皇帝老二也要让我三分的大小姐,但碰到半条命那样不要命的带着一帮女生围攻也难免要双腿打哆嗦的,六对一啊,想想看,自古单枪匹马的英雄也寡不敌众啊。
硬打硬碰决不是良策,说不定碰了个头破血流,到最后还是会死得很惨,好女不吃眼前亏,这样的阵势,当半条命从身后抽出一根很夸张的棒子时,我当即拔腿就逃,也怪自己形象差,这两天人品不好,倒霉事一桩连一桩,全被我碰上了,像一只落荒而逃的老鼠一样跑进一个胡同里,但是当面对一堵高大的围墙时,呆了,靠,原来是绝路,再想回转过身,为时已晚,半条命带着的那帮人也已经围攻上来了。
苍天无眼,我伊夏今天要屈死在这此地了,天亡我也。
只见身后是一堵长满了青苔的围墙,我蜷缩在墙角,害怕地用双手抱着脑袋。
虽然早就闹肚子,上课的时候就寻思着赶紧放学回家方便,哪想一放学,就遇到这档子事,背时啊,欲哭无泪,这时是真叫有一个屁但是连屁都不敢放了。
“臭三八,今天你落到我手里,今姐姐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抢了我妹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该你的,你抢了,你就要付出代价,你该死,今天我替我妹子出这口恶气,你死定了。”
半条命还算有点职业道德,打人之前先告诉她为什么会死悄悄。
一边说一边还用手中的棒子敲打我头顶上方的墙壁,散落下来一层铅色的灰尘,仿佛雪一般,飘飘洒洒坠进我的头发里,我不敢出声,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念,“阿米陀佛,玉皇大帝,土地爷爷,救命啊。”
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半条命还扔过来一句特幽默讽刺的话,“不要怕,痛一下下就好了。”
那声音,仿佛一个男生正在安慰着一个处女一样。
“姐妹们,给我上,狠狠地揍她。”“啊……”我大声喊叫,“救命啊。”
“都给我住手。”不知从哪个角落,天上,还是地下,传出来一个特响亮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挽救了我,我真是感激涕零,哪怕下辈子给这位大爷做牛做马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