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走到荷花缸边,上下左右仔细搜寻,水缸里只几条红鲤并几株残荷,并无异样。
紫烟低垂着头,一声儿也不吭。
桃花心中疑惑,回头仔细打量着水缸,忽见缸中一条红鲤绕着一块鹅卵石直转悠,时不时还用头去拱。
心中一动,伸手进去捞起鹅卵石。
果然,此物并非石头,而是一块石纹毛毡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团流光溢彩的红绡。
正是桃花丢失的鲛绡,只是此绡已经被剪成了四五段。
桃花瞪着紫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紫烟面如死灰。
众街坊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丫鬟做贼,做主子的说不定就是头一个窝主!”
“就是啊,听说这小妾是未进门就怀上了孩子的,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也敢往家娶?真是做了孽了!”
“这女人之前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肚里怀的还不知道是哪个的呢?”
吕娘子坐在屋内,脸都绿了。
待众人走后,吕娘子走出屋子,眯着眼睛,面色狠毒地说道:“小娼妇,今儿我就找人牙子把你卖到怡春院去!”
桃花捧着裂成几段的鲛绡,金银线绣的双雁主体模样还未遭到破坏,用界线的法子还是可以修复。
然而裂开的鲛绡却是无法织补了。
明日锦翠就该来取货了。
桃花头痛欲裂。
桃花娘走到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桃花将头靠在娘怀里,嗅着娘身上熟悉的药香,无声地哭了起来。
如何能不委屈呢?若有依靠谁又愿意故作坚强?
许久,她抬起头,脸上已是一丝眼泪也不见。
“娘,你可听说过补绡的法子?”
桃花娘沉思了一会:“有一年,你外祖母给我做了一条蓝织金裙,那织金是个胡女设计的,借鉴了累丝首饰的法子,将金线勾成累丝的样式,接在两片裙中间,倒是新奇别致!”
“或许,这也是个法子!”
桃花眼睛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话说吕娘子骂完紫烟后,觉得肚内发沉,便早早回房躺下了。
紫烟脸上满是不甘,双目怨毒地盯着茜纱窗,心一横,自语道:“都是你自找的,休要怪我!”
晚间,朱大海摇摇摆摆地回到东屋。
临近中秋,肉摊的生意极好,他直忙到天黑,收摊后和几个伙计一起喝了几杯。
带着三分酒意进了门。
正房内一片黑暗,一丝儿光也没有。
他正觉奇怪,忽见西厢房门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
一丝皂荚清香伴着醉人的杏花芳香随风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