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李昭显看着一封封上报的奏折，只觉得眼角突突的。

李尚禹私自带兵离京，藐视圣上。

李峰严自请前往枫城带回李尚禹，平定裕王叛乱，一时间多少大臣都觉得李峰严能堪重任。

“朕，早已知晓裕王章天禄包藏祸心，意图谋反，特派辰王李尚禹前往枫城，调查此事！”李昭显的话已经给这件事情定性了。

“诸卿可知，乱而难定。天下合久必分，但，只要朕一日尚在，就轮不到藩王割据！”李昭显的声音掷地有声，他居高位，眺望下方忠臣，官服衣帽，却各怀鬼胎。

“朕意已决，退朝！”李昭显深深看了一眼李峰严，他的这个儿子，已经不愿意再装下去了吗？

定北王一脉，又何尝不是势力根深，觊觎皇位。

肃离瞧出来了李昭显此刻的情绪极低，李尚禹一意孤行，硬要迎娶安栀娴早已是给自己埋下雷。

可若是李尚禹没有为了所爱之人不顾一切的勇气，李昭显又怎么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呢？

皇帝也曾是弱冠少年，妄想迎娶当时的京城凤凰。

“辰王殿下这一次，太过冒进了。”肃离斟酌用词，也打量着帝王的神色。

他有些颓然坐在自己的皇位上，这把龙椅，他坐了二十多年，只有三年，有傅茗欢陪着他。

他孤单太久了。

“他不是冒进，他只是怪我。”李昭显其实期待过，李尚禹会邀请他观礼，哪怕被他痛斥。

但是那是他们的儿子，若不能亲眼见证他娶亲，李昭显无法面对傅茗欢。

“茗儿……”他摩挲着爱妻为他亲自雕刻的檀香手串，眼角缓缓渗出眼泪。

“传令下去，让镇南将军宋温，前往枫城，若是裕王有谋反之心，杀无赦。”李昭显的眼神凌厉了几分，有刀刃划过眼底，他不容有失。

“定北王一脉，安稳太久，过去的眼线是时候有点作用了。”

“遵旨。”肃离退下。

李昭显松了力气，他倒在自己的椅子上，喘息间都觉得特别累，他不知道还能撑下去多久，能不能等到李尚禹彻底成长为帝王那一天。

但是李昭显又很放心，李尚禹不会治理国家，但可以慢慢学，没有人生来就会管理偌大疆土，无非是在血泪中慢慢学会权衡利弊。

皇帝，是枷锁，再无自由。

“我此生最爱的，从来都不是皇权……”

溧阳城，安栀娴已经昏迷了三天，但是伏月和云思涯把消息死死瞒住了。

知道安栀娴不喜外人打扰，只有伏月和云思涯进出。

“伏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云思涯也不瞒着，开门见山。

伏月虽然一直没问，但她相信安栀娴的安排，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未必可以接受真相。

素来沉稳的伏月，难得脸上露出了害怕。

“云先生的意思是？”伏月犹豫了一下，“大小姐会昏迷多久？”

“她不会醒来了。”云思涯一锤定音。

伏月只觉得腿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