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扶琋瞧着云苍傲失魂落魄的样，心底闷闷，一万年她不知见过多少次他深藏面具下的脆弱。

她与云苍傲，是敌对之力所诞生的先天神灵，却是天注定的姻缘。慕雨扶琋原本很信命，只因她深知她一生都将困于宿命，可直到大婚当夜，本该是她夫君的云苍傲却为一个凡尘女子弃她而去。

使慕雨扶琋成了满仙宫的笑柄。

但她无怨亦无悔。她爱他，自然希望他比她活得恣意。

云苍傲是她苦闷古板的神生里唯一的鲜活明艳，他不该因宿命与她捆绑一生。

信命与不信命，她与他是天秤的两端。

且慕雨扶琋见过那个叫泠南的凡女，她双十桃李，相貌算不上绝色，但也是清丽出尘，性子更是温婉小意。

怎么会英年早逝？

“是天道动的手？”慕雨扶琋虽然想到最不可能的结果，但是她还是开口说，“无法相信，天道会对一个凡人动手，太不可思议了。”

天道只怕将那凡人的魂魄打散而重聚，投入轮回，就算是慕雨扶琋动用生命神力也没法挽她出轮回道，云苍傲正是深知此点，才没带泠南来见她。

毕竟转世后的凡人，也不是他爱的泠南了。

“大婚那日是我对不住你，扶琋，只是我真心不爱你。”云苍傲说完，朝自己胸口打去一掌，随后青年倒在地上，身形开始消散。

“我本就差点入魔，如今就是个堕神了，我要去陪泠南，扶琋，没了我，寻一个真的爱你的良人。”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以往二人都是直接叫对方全名的。

慕雨扶琋扶起跌倒的他，眉眼温柔，轻声细语道：“我生来没有七情六欲。”

她摸上青年几乎透明的脸庞。

“不懂你。凡女只是死了，并非灰飞烟灭，又何故为她堕神求死呢。”

慕雨扶琋抽出自己的九成本源凝结为光珠，送入快要消散的云苍傲体内。

下一刻，俊美青年的身形慢慢恢复。

“为什么救我？”

云苍傲不解地看她，慕雨扶琋没理他，转而望向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

秀丽无双的脸上流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云苍傲，我想同你说，不止你会爱人，我也会。天生琉璃心不妨碍我恋慕你万载。”

青年想去拉住女人的手，可是慕雨扶琋在他面前，慢慢化作飞灰。

当目睹那一张熟悉的容颜消失时，云苍傲的心底有说不出的诧异。

此刻他的心中再无那个凡人。

只有慕雨扶琋。

“你于我是一见钟情的欢喜。”

耳边回荡着她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