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家庄园。
江窈在晚餐途中,借口肚子疼离席。
两个小时后,江庚礼端着温牛奶,轻轻叩门,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起初,是压抑的,一声声断断续续的,不敢太过放纵,一下一下地刺激他的耳膜,挑逗似的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海妖在大海上放声歌唱,海浪随着她的音调往上涌,船员拉紧船上的缰绳,他们赤身裸体,身材精壮,脸红脖子粗,海妖妩媚一笑,声音渐停,随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亢,海浪翻滚得越来越高。
“哐当!”
牛奶被打翻在地,乳白色的液体洒了一片。
海妖的声音骤停,船已经倾翻,海上恢复了风平浪静。
江窈穿着白色吊带睡裙,趴在床上晃动腿,手里拿着平板,笑容恶劣又肆意。
平板实时监控门外的景象。
江庚礼左腿有陈疾,走起路来有点微跛,但他平时步伐稳重,基本看不出来。
他端着牛奶,穿着沉闷的灰色长袖睡衣,胸肌鼓起,扣子系到了最上面,叩门声一重两轻。
他听到声音,脸上没有表情,叩门的手却僵住、握紧,青筋暴起。
装,接着装。
她盯着江庚礼。
他的耳朵尖越来越红,连带着眼尾浅色的泪痣,仿佛也沾上了红。
对她来说,像催化剂一样。
她丢了平板,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神愈加迷茫。
临了,她躺在床上,身体微微起伏。
“哐当”的响声把她拉回现实。
她拿起平板一看,江庚礼手忙脚乱地收拾碎片,手指还不小心割出了血。
她咬着手指,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十几个亿的生意,他都能放松地躺在真皮椅子上,掐着雪茄,仰着脖子抽两下,五秒直接拍板。
今天,只不过撞破了一个小场面,他竟然呆在门外不知所措,甚至摔碎了杯子。
江老太太让江庚礼三十五岁之前结婚,看好的对象明天就到庄园。
江庚礼旁边明明就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已经十八岁了,长大了。
她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
往常,江庚礼在家时,从来不允许她睡觉超过八点,他不在家时,阿姨们也会在八点前把她叫起床。
第二天,她睡到九点半也没人管。
她刷牙洗脸梳洗完毕,已经十点了,往下一看,江庚礼正端坐在餐桌前,面前的早餐一口未动。
她当机立断,把衣服换成了吊带超短睡裙,把头发揉成鸟窝,再搭配上一个精致的伪素颜。
她扶着扶手下楼。
“二叔,不好意思,我昨天不太舒服,起晚了。”
他第一眼落到了她的蜜色大腿上,第二眼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她锁骨下面的蝴蝶结,强迫自己别开了脑袋。
时间过得太快了。
十二年前,孤儿院。
她六岁,抱着一个脏兮兮的丑娃娃,小手揪着他的裤腿,死活不肯放开,仰着头,声音软糯,“江叔叔,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会很乖的。”
她头发蓬乱,扎了两个小麻花辫,脸上脏兮兮,嘴角有青紫的痕迹。
他当时二十岁,被小女娃这么一恳求,心软的不像话,好像拒绝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小女娃低着头不说话,一个劲地哭。
他蹲下抱住她,承诺会收养她,江家富可敌国,收养个女娃只是添双筷子的事情,但能改变小女娃的命运。
他带她回家后,打电话给孤儿院,希望孤儿院能加强管理。
孤儿院调查后,发现小女娃才是那个横行霸道的孩子王,她一人挑五个男娃,男娃个个鼻青脸肿,而她只是嘴角受了点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