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

我跪到徐娘娘跟前直言要为自己赎身。

“沐雨，你说说，为娘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怎能这样任着性子说走就走？”

徐娘娘只拉着我的手，眼中浮现是我熟悉不能更熟悉的假笑。

“徐娘娘，沐雨很感激您当年的救命之恩，这木箱里东西是我的的全部身家性命，沐雨不敢私藏一分，现下离歌病危，我必须要去见他一面才能心安。”

我将身侧的宝箱端起来想递与徐娘娘。

徐娘娘自是看不上我点东西，只是打量了一下。

她没有伸手去接，我只能尴尬的悬在那里。

“离歌离歌，又是那害人不浅的家伙，沐雨，你可知这些年我供你吃住，不让你接客，任你只弹唱几首小曲还分给你赏银，我带你如同如亲女儿一般，如今你忘恩负义说走就走，这要传了出去，我醉香楼以后还能不能在这望京立足了？”

“那徐娘娘想沐雨如何，沐雨听徐娘娘的便是，只是，今天无论我要付出何种代价，我都必须要走出这醉香楼。”

“好。”

徐娘娘见我油盐不进，立马收拾掉刚才的伪善。

她还差来了当初对离歌棍棒相加的的那伙人。

“沐雨，你既然不仁，就别怪为娘对你不义，醉香楼的规矩，若为自己赎身，便不能带走学来的才艺，你虽不是在我醉香楼学习的琴技，但是在我醉香楼成的名，我不能让你出去成为别人家的琴师，让大家看了我醉香楼的笑话，今日你不但要留下全部家当，还需包括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和你抚琴的那只手的手筋。你若现在反悔，为娘还是你的为娘，你若执意不肯让步，那就让楼里的小娘子们都看看，这就便是背叛我醉香楼的唯一下场。”

徐娘娘料定我是不会走，才故意布下这有点骇人的阵仗。

“徐娘娘说的对，规矩就是规矩。”

既然已做选择，就绝不后悔。

伴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我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只着亵衣亵裤。

我伸出那只有九颗红痣的胳膊。

夺下那伙人手里的斧子便朝自己手腕处划去。

蜿蜒流淌的鲜血再次惊呆了众人。

我从未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契机让我脱离醉香楼。

这个让我一直用来回避尘世的风月场。

我也没想过以后我要如何生存或是有更深远的打算。

我现在非常想见离歌。

我可以忘记年龄，忘了身份，哪怕只能远远的望他一眼也好……

这一定是我此生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我拼命的向前奔跑。

眼前的四方天地很快便要成为过往。

当我跨出醉香楼那道我十年都未曾跨出的大门门槛后。

我忘却手上的疼痛，也忽略掉众人诧异的目光。

原来为自由付出的代价也就不过如此。

打探到离歌的住所。

我不顾一切飞奔到他床榻前。

“沐雨，你来了……不是梦……”

离歌虚弱的看向我笑着。

他强撑着不敢眨眼，怕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一样。

“离歌，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我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拭去离歌眼角滴落的泪水。

扯下衣角一块布将手腕包好。

我不想弄脏离歌半分。

我就这样静静的侧卧在离歌身旁。

对不起，离歌。

也许我会坏了你的名声。

可我不想两个人日日忍受分离之苦平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也许是上苍怜惜，离歌在我的照料下日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