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新这个档口往北去?
他敲桌的手指顿住,已然想明白一切。
江市新倒还真是好心,特意放了一炮提醒。
他将那页写了六箱南芜贡锦的礼单扔到一边,带着点倨傲说了句,“多此一举,道是我看不明白吗?”
北部湾,姚兆兴的桌案上,放了几张照片。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照片上全都是一个人。
姚卓站在下边,弯腰垂头跟他叔控诉,“就是这女的,就是她帮着顾云昇改造了舰船,听说这女的是个造船专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顾家那堆破烂改成了这般模样,要是不把她收拾了,咱们以后还不得任由他顾云昇摆布!”
姚兆兴本就尖嘴凸眼,此刻眼睛这么眯着,更像只满肚子坏水的老鼠。
他道,“这女的不是顾云昇,民间公选的那未婚妻吗?”
姚卓:“是啊,但是谁知道,他从民间选了一女的,居然还能有这本事!”
“当时我不是叫你调查过这女的底细吗?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就是一普通女大学生,家里人都死光了,无依无靠,就是长得漂亮点!现在呢?”,姚兆兴怒气难捱,只觉得自己这侄子简直是个提不起的草包。
姚卓吓得一激灵,闭了嘴不敢吭声。
过了片刻,估摸他叔气消了点,才又信誓旦旦请命,“将军,不如我带上几个人,悄悄去把这女的抓来,您不是打算跟那顾云昇开战了吗?听说这顾云昇还挺在乎这女的,到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姚兆兴闻言,一对鼠眼又眯了眯。
随后,他那眼里闪着精光,“也好,你去吧!”
虽说,他不大相信,他这草包侄子能办成这事儿,但他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也当真是个累赘。
就叫他去走这一趟,若是真办成了,便算他军功一件,若是办不成,也好过在跟前碍眼。
这边姚卓刚退下去,下边人来报,“将军,江大帅的船已经进了北部湾地界,并且,在路上,还在顾家的地界上开了炮!”
姚兆兴:“今天不是顾云昇大婚吗?”
……
想了想,忽而开怀大笑起来。
“好!这炮开得好!哈哈哈”,“我早说过,这江将军是最能治得了顾云昇的,哈哈哈哈!”
他心里认为着,江市新看来是决意要与自己合作了。
于是越想越是开心,高声吩咐着,“来人,备车,去港口迎接江将军大驾!”
顾云昇这边,午饭后,一个布衣短褂的男子,在陈伯的引领下,垂头匆匆走进书房。
在此之前,顾云昇已让人备好了四粒玉扣,装在锦盒中。
他与来人交代,“就说是,给江将军的回礼,务必送到他手中。”
此时的上海滩,春风拂面。
但大街上,却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半下午,士兵开着巡逻车,沿街拿着喇叭大喊,“已经查实,造乱者为西洋贼寇,现已处决……”
大喇叭车一遍一遍沿街宣告,逐渐有民众出门一探究竟,待发觉确实一切风平浪静,街上逐渐恢复热闹。
当晚,黄埔大道的长街两边,亮起满街彩灯,人们夹道高呼,“顾将军万岁!”
道路中间,是从沿海戍防营撤出来的军车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