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他们终于看到熙熙攘攘的人。
“1…2…3起…”远远的都听见有人喊着号子,近了才看清,两三个男人抬着一根人粗的木材。
雪非颜趴在残月的背上,身体有些僵麻,昏昏沉沉的问道,“他们这是在干嘛?”
残月看着几人吃力的想将那根木头立起来,作为搭房子的主梁。
他倾身蹲下,将雪非颜放到了斜坡边,“我去给他们搭把手。”
“啊……”她吃惊的难以置信,这可是纤尘不染高高在上的国师,怎屑……
看着残月跑过去的身影,没有半点架子,像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
她回头望过去,这一片空地上全是还在搭建的木屋,女人和孩子们都挤在那些刚搭好的屋子里。
“姑娘喝点吧。”一位满脸黝黑,瘦瘦弱弱的老妇人为她端来了一碗白粥,雪非颜往里看了看,一碗粥可能有大半的汤,只有碗底下有少许的米。
老妇人看着她,迟迟没有接过碗,“姑娘不要嫌弃。”
对于她们这些连土都吃过的人啊,有口吃的,就已经感恩戴德。
“怎么会,谢谢婆婆,你们是……逃荒来这里的吗?”
雪非颜大概猜到,前段时间有大批逃荒的人进了王都城,搞得王都城里面人满为患,而这些人也因为没钱没住处被四处驱赶。
“是啊,幸得是国师回来了。”提到这,老妇人泪眼模糊继续说道:“不然我们也得饿死在这王都城里啊!是国师给我们拨了土地,让我们在这里搭建避难的房子,给我们发放了镇灾粮,让我们能度过这个冬天。听说来年愿意回老家的就回去,不愿意回的呀,还可以找官府,分一块地就在这生活呢?”说着老妇人已经喜极而泣。
她捧着手里热乎乎的粥,听着心里也暖暖的,想必这位老妇人和这成千上万的难民都跟她一样,心里是暖着的。
雪非颜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粥,可她却品出了甜的味道,眼睛望着那个背影,嘴角抿出了浅浅的微笑。
当王都城里面皇子博弈,争夺帝位,王公贵族们吃着大鱼大肉,烤着温热的炭火在那里权衡利弊时,只有残月,考虑的是那些贫苦的百姓。
“他担得起国师之名。”
残月默默的帮人将杆子立了起来,又默不作声的离开。
“好了,走吧。”
老妇人见残月过来,心中感激,“谢谢小伙子帮忙呀!”她礼貌的向残月鞠了个躬。
没想到残月竟会对着老妇人示意回了个点头礼,这是将儒雅和教养刻进了骨子里。
雪非颜在一旁憋着笑,待老妇人走后,她故意模仿着老妇人的口气搞怪的说道,“小伙子谢谢啦!哈哈哈,师父,你这样子可真不像你呢!”
残月也没脑她,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成一道缝,端站在那里。
“公子,你的马车来了。”
“马车,师父你什么时候找的马车呀?”
她只觉得马车坐着颠簸得厉害,“您都背了大半宿了,要不…还是继续背回去,省了这马车钱。”
残月没理会她,直接将人扶起,雪非颜一个脚在地上蹦,好不容易爬上了马车。
车上,残月打量了她这狼狈的样子。
“师傅你怎么上车眼睛就不眯了,刚刚眼睛都眯的快看不见了。”雪非颜好奇的问道。
和残月说话那就是相当的费劲,每次雪非颜,都要问五六句才能听到他一句回答。
雪非颜故意拉开车帘,一股强光刺进来残月本能的迅速背过脸,用手挡在眼前。“师傅你怕光啊!”
她像发现了新秘密一样,“难怪您不肯背我回去了。”
残月将帘放下,无语的说道:“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在大街上被一个男人背着,像什么话,虽说你我是师徒,可终归男女有别。若日后被人传了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将来还怎么嫁人?”
她狡辩道:“你不是说你不怕别人说吗?”
“本座不怕,怕的是你?姑娘家的声誉清白最要紧。”
“清白吗?”她水汪汪的眼睛溢出了伤心的往事,这具身体的清白还在,可是心底的清白早就没了。
雪非颜苦笑的挽起自己的衣裙,将腿伸了出来,洁白的皮肤上露出了那些被咬的疤痕,新伤叠加的旧伤看着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