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时常开靳明月玩笑，调侃他长了一副小白花惹女生怜爱的渣男脸。

实际上秦鹳觉得能跟自己成为铁哥们的人，人品得一等一的好。

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冒着被爹妈冤枉，差点打断腿的后果，竭心尽力地帮他。

从这么多年的表现来看，对方确实没得说，私德方面都称得上男德班的班长了。

无论什么时候，面对异性或同性的表白，都是直截了当地当场拒绝，

一般这个时候，脸皮薄的表白者，要么或挫败、或难怪地自己跑开。

要是遇到脸皮厚、死缠烂打型，再三拒绝后，对方仍执迷不悟的话，

上学时期，他会选择直接告诉老师，由老师处理，成年之后，则直接拉黑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

万幸的是，还未曾遇到过心里变态到极点的“私生饭”，否则他会报警。

靳明月十年如一日，就跟那天上挂着的月亮一样，以严苛的条件要求自己，除了那张嘴。

分隔多年后，当秦鹳知道这家伙还是一个交往对象都没有时，还准备带着对方去酒吧来一场艳遇。

哪知对方死活不去，磨合了半天，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去了一家文化广场里的清吧。

两人一起听了半宿的脱口秀节目，还没到家，秦鹳就彻底打消帮助兄弟脱单的想法。

试问，哪个想谈恋爱的人，会在被问到“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时？”一本正经地回答“还是。”

这跟别人问你来不来，你回答如来有啥区别，简直无可救药，敷衍到家了。

他歇了让兄弟脱单的心思，但总有人旁敲侧击甚至直接找他帮忙牵线搭桥的。

其中以不谙世事、初生牛犊的新生居多，跟敢死队队员一样前赴后继，结果就不必说了。

后来有一次，靳明月来学校找他，因为阴差阳错，去了油画系的示范教室。

再见到他时，一脸的恍惚，跟书生被妖怪吸了精气一样。

后来秦鹳才知道这人多年铁树终于开花，暗恋上油画系的大美女了。

靳明月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初遇。

初读《凤求凰》中“有美人兮，见之难忘。”他还不懂，现实哪有这样的人。

那天之后，后面两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完全准确地概括了他的心里写照。

清晰记得是立秋后第二个周一，簌簌秋风吹过，落叶飘零，地上铺满棕黄色的残枝枯叶。

他趁着假期回了趟国，来的时候秦家父母拜托他带了些东西给秦鹳。

因为是保质期不长的特产，需要尽快交到对方手里，所以调整好时差后，他就火速出发了。

本来打算直接把东西放在秦鹳的房子里，结果到了门口才知道一个目瞪口呆的事实：

就回家度假两周的功夫，房子被租出去了，本人则搬进了当地的人才公寓。

理由是好不容易申请到当地的人才公寓，房租又便宜，相当于自家房子租金的一半，面积又大，还离学校更近，傻子才不住。

当时买这套房子，是因为秦鹳立志读研，呆在国外的时间差不多有6年，加上当地房价长势喜人。

为了投资，也为了孩子住的舒心，秦家父母咬咬牙，全款买下了这套差不多60㎡的房子。

得知他换了地方的靳明月，打算问了新地址，赶紧把东西送过去。

结果秦鹳这人极其不靠谱，很长时间不回信，自己也不能干坐着苦等，下午导师还有事找自己。

只能翻找以前的聊天记录，去找这人可能会呆的地方，大不了一个一个找过去。

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找到了秦鹳曾经提到，自己一般在5号楼的S02教室搞创作。

只在第一次来这边被带着逛过校园的靳明月，说是路痴也不为过。

当时去的时候，刚好是下课的时间，人潮逆流，他顾着给人让路，根本找不到人问路。

本来方位感就一般，加之艺术学院的房子修的也很有特色，弯弯绕绕的跟迷宫一样。

他把S楼的S看成了5号楼，直接就拐进去，估摸着02会在一、二楼的某个位置，索性挨个教室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就找到了S02教室，只不过这间教室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

他站在走廊的位置，给秦狗打电话，这人也不接，没办法，只能咬牙敲门了。

敲门第一下，里面没人应，他再尝试着加大力度和频率，里面终于有回应。

“请进。”隔着门传来的声音，依稀分辨是个女声。

于是他就直接按下把手，推门而入。

开门之后，整个房间除了巨大的落地窗，其余墙壁都挂满了油画，连地下都摆着重叠的画。

面前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围坐在画架四周，前面有个半躺在沙发上的男性模特。

他一进去，有不少人齐齐抬头看他，不过就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投入到画架上。

画架后似乎有人在示范作画，整个人身影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见有人推门进来，一个红发蓝眼、长得像老师的人，好奇地从画架一侧探出头。

“同学，快坐下啊。”

估摸着以为他是迟到的学生，对方没有过多苛责，还热情招呼他入坐。

鬼使神差地，靳明月听话地朝他指引的方位，找个空位坐下。

刚落座，那位和善的女老师就发话了：“大家可以多学学虞潞的情感表达。多思考如果是自己，会如何构图和落笔。”

言罢，靳明月这才看清那位示范作画的女生，只一个侧影，顿时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接下来的时候，靳明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教室里，啥也不懂地呆完半个多小时。

直到跟着大家走出教室，他才如梦初醒，脑子第一反应不是找好友，而是回头去寻觅那位女生的身影。

可惜的是，他算是最后一个出教室门的人，对方示范完毕，就离开了。

而自己像个二愣子一样，目送对方离开的身影，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从他看到那位女生的侧影，被深深打动，再到对方偏过头，正面完全暴露在眼前。

靳明月听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就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不自觉沦陷的一天。

那个冷脸拒绝表白的少年，仿佛已经是远古的记忆，现在的他，激动到手心全是汗水。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悸动，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脸，慢慢地浮上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