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之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声嘶力竭。喉咙干的快要冒火。李昑不知道,李映之几度精神崩溃。 她蜷缩在黑暗里头,手指扣在自己的肌肤上, 渐渐渗出血意来。
成年以来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便是之前进了监狱,也有一扇窗供她窥见天光。在这个密室之中,这是比坐牢还要痛苦千万倍。
李映之一直哭,哭到没有知觉了,似乎恍惚中还在流泪。这种精神撕扯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黎明。
“哐”一声。密室的门好像被开了。李昑走进来时,李映之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涸。她发鬓蓬乱,整个人缩在一角,像个无助的小动物。
李昑点燃了蜡烛。黑暗的密室内顿时有了一点点脆弱的光亮。李映之敏锐得察觉到了。她从膝盖中抬起头来,望着李昑。李昑开了锁后,她便不顾一切地匍匐而出。
她的力气几乎被碾磨殆尽。爬了一回,便没了力气,趴在地上喘着气儿。李昑知道她应激了,是真的害怕了。他走到李映之跟前。
看着光源逐渐靠近,李映之紧绷的弦终于:“对不起。延礽君。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再关我了。”
李昑拉她起来,她啼眼如同幽兰露,此刻如风打梨花,楚楚可怜。李映之看见李昑冷峻的目光,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双眸子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难以表述的疯狂和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求求你,带我出去吧。我会听你的话,不再逃离你,温柔恭顺地对你。”
听见这般低声下气的话从李映之的嘴里说出来,李昑十分快意。但只怕是为了局势而被迫做的妥协,他还是没有即刻软下态度来。
他绫罗绸缎与密室的逼仄格格不入。他移开李映之的手,就要挪步离开,再度撂下李映之在黑暗中反省。
李映之就要去抓住李昑的手,但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住李昑的靴子,光洁的脊背此刻抖动如筛糠。
“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错了。你让我出去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要把我撂在这寒冷黑暗里头。”
李映之又抽泣了起来。
李昑依旧想要走,李映之却像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一样,兀地尖叫了起来。凄厉又哀伤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头格外地刺人耳膜。李映之的手仍然圈住他的靴子,怎么挣都挣不掉。
也是。人总是会在绝境之中抓住那一株救命稻草。求生的欲望驱使着李映之向李昑投降。她的指甲扣住李昑的袍边,点点血污染上了他白衣。
李映之指甲盖处传来的锥心的疼痛,也不及幽禁万一。
“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李映之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她的嘴唇已干裂开了,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不管李映之是真心还是假意,李昑都十分喜爱她听话温顺的样子。
她已经求了他三次,他知道,收网的时候了。他一声轻笑,便打横抱起李映之,出了密室的门。
李映之一下子看到外头明媚的阳光,有点不太适应,只好依赖的靠在李昑的肩头。
李昑将她安置在贵妃榻上,吩咐安国来:“请医官来。就说我病了。”
医官没想到要诊病的居然是个无位分的奴婢。
眼前的女人气息微弱。虽然脸部干净,但脉搏跳的极快,应该是被虐待过。汗迹斑驳的纱衣上隐隐约约有红色浮于下,医官认定是伤口。
他试探性地说道:“娘子,或是有内伤,精神损耗过度,喉口干涸,好好休息定时奉茶便可恢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