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焰（二）

“浪漫？”女人笑呵呵地说，“你是不是打心底就喜欢你哥？唉，你这丫头长得俊俏生的可怜，你那亲爹把你丢在我们家就跑了，十几年过去了，还没有消息……你亲爹也是神秘的嘞……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找不着了呢？要不然啊，我都打算给你们定门亲事了！”

女人的目光似乎跨越了时间长河，回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

一家三口正在屋里吃饭，急切的敲门声隔着院子响起。男人放下碗筷跑去开门。那时的院子还没改造，是一个长长的、敞亮的院子。街巷的灯光照了进来，一个秋千轻轻地摆动。

“来了来了，谁啊？这么急！”男人边跑边说。

“老李！是我！”

“洛建川？你这是……”男人打开门，门外跪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旁边跟着一个眼神呆滞的小女孩，像布偶娃娃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老李！”洛建川情绪激动，两个眼睛异常的红。

“快快，进来说话，别跪在门口！街坊邻居看到了多不好！”男人连忙抓住他，就要拉他起身。

洛建川挣脱他的手，不停地看向街巷两侧，急切地说：“这是我女儿，我只相信你，我没时间了，他们要来了，我得走了，我得走了！”

“你这是欠了多少钱啊？你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男人不记得他有什么女儿，但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洛建川一把抓住男人胳膊，声音颤抖：“不，不，不是钱！我得走了！”他推了推身旁的小女孩，“她叫乐乐，叫乐乐……他们还不知道她！他们不知道她……原谅我，原谅我……”

洛建川疯疯癫癫的说完，起身就跑了。男人呆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女人和小男孩站在院子里。小男孩躲在女人身后探出了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小女孩。

“咦……我那亲爹这么不靠谱，不用经过他同意也能定这门亲事吧……”乐乐嬉皮笑脸地说。

“臭丫头，你还当真！那是你哥！”女人被气笑了。她一直把乐乐当女儿养，女儿和儿子结婚这种事……不过乐乐真要愿意也不是不行！

“对啊，那是我哥……”乐乐忽然惆怅起来，没有注意到老妈的神色，她咬了咬唇，“妈，老爸手术费还差多少钱？”

“跟你说了又有啥用？你能拿的出钱么？跟你哥一样瞎操心！”

“妈……”乐乐低垂着眼帘，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卢米？还没联系上总部吗！”一个肌肉扎实身形硕大的俄罗斯壮汉吼道。

“该死，一直联系不上！”卢米猛地拍了一下满是设备的木桌，震出了裂纹。

“嗨嗨嗨，戾气别那么重嘛！”又一个壮汉坐在拥挤的木板上说，“总部不会放弃我们的。”

“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我们的任务经费已经用完了，现在只能挤在这该死的地下室，吃这种没有味道的面包！”另一个壮汉抱怨道。

“我纠正一下，它叫馒头。”

“陆长官回来了！”

“陆长官！”十几个壮汉齐声行礼。

“嘘……小点声，我好不容易租来的地下室，别被赶走了……”陆长官无奈地说，“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这是……小狗拉的屎？”一个壮汉疑惑道。

“陆长官，你这也太过分了，虽然我们是阿尔法部队出身，吃虫子草皮我们都没问题，可是，可是……”

“这可是好东西！”陆长官哈哈一笑，把一个袋子放到桌上摊开，“尝尝看，配着那些馒头！”

一个壮汉上前闻了闻，捏起一根吃了起来，转眼间吃下一个大馒头。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纷纷效仿，一时间竟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陆长官面带微笑，抓了抓胡子拉碴的下巴，他对咸菜充满了信心。

就在壮汉们吃的不亦乐乎时，贼眉鼠眼推开了一条缝，探进去半个脑袋。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一间大号的地下储藏室，一群身穿黑色背心，肌肉扎实、身材魁梧的外国壮汉围在一起，每人手中抓着两三个馒头，有的捏着一根咸菜举在空中，张着大嘴准备咬上一口；有的伸出舌头舔着手指上残留的咸菜酱汁；有的拿着馒头正准备传递给身旁的同伴。看到如此离谱却又和谐的画面……贼眉鼠眼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四方小院被月光照的雪亮，小院的二楼有两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昏暗的小屋里，李嘉瞳坐在床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乐乐盘着腿兴奋地小声尖叫，拿着扇子使劲给李嘉瞳扇风。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游戏对局后，终于打上了黄金段位！

“我就问你我坦克打野厉不厉害！”李嘉瞳得意地小声说。

“厉害厉害，我越来越崇拜你了！”乐乐激动地小声说。

“区区白银局，小菜一碟！”

“可mvp不是你唉……你是第三名。”

“那也比你第五名强吧！”

“说得也是，嘿嘿。”

“也多亏你的奶妈加血了，咱们两个肉的对面都骂娘了。”

“是啊是啊，你做了两个反甲，又有我加血，没人打的过你！咱俩无敌！”

“无敌无敌，下一局！”

“嗯嗯！”

李嘉瞳的耳朵忽然动了动，连忙关掉手机屏幕，一把搂住乐乐把她按在床上，同时关掉她的手机——他听到了很轻微的上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