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女子又要用力,齐宣吓得眼睛里浸满泪水,无助的摇着头,他受不了了,一个就够了,不能再拔了,太痛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种罪,他娇生惯养惯了,他扛不住,他害怕,他投降。
齐宣侧头看着女子的脸,红着眼眶屈尊降贵的颤声道:
“不要了,求你……”
女子手上动作一滞,对上齐宣那双乞怜的眼睛,她在王府五年,从来没见过齐宣有过这副表情。
“我错了……”见女子有些心软,齐宣再次柔声道,希望女子能放他一马。
曾经的主子低声下气求她,女子忽然有点恍惚,果然楞在那里,显得犹豫不决。
见女子迟疑,她的丈夫可不是个会心软的主,女子不下手,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铁钳,根本不给齐宣说话的机会,用力一扯。
“啊——”
又一个指甲被生生拔下,鲜血滴滴答答的打在木板上,齐宣汗如雨下,脸色惨白,满眼的恐惧,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本就柔嫩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救命!谁来救救我?方俊兮,方俊兮,为何他不和方俊兮一起死掉?这样就不用受这种折磨了。
在不远处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方俊兮正在和尚任风低声争吵。
方俊兮:“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他?他身子骨娇养,哪里受得了这种罪?”
尚任风怒道:“闭嘴,你到底向着谁?怎么对他了?他今天所受的种种都是他以前施加给别人的罪行,还没让他偿命呢,这点罪算什么。”
方俊兮:“师父,要报仇就报仇,齐宣是罪孽深重,一刀杀了他便是,为何要这样折磨?这样算什么仁义?”
尚任风:“仁义?跟禽兽讲什么仁义?方俊兮,我觉得你很反常啊,昨天在风竹林就觉得你不对,人都带来了,为何临时倒戈?因为你,我们差点就失手,幸好我们人多。”
方俊兮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尚任风的眼睛。
尚任风又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临时倒戈?”
方俊兮闭嘴不语。
尚任风皱眉道:“齐宣中了你的情蛊对你死心塌地,难道你也喜欢上他了?”
方俊兮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
尚任风将信将疑,上下瞪了他一眼:“没有就好。”
方俊兮改了语气,哀求道:“师父,可不可以放过齐宣,你去跟魏成说一下,齐宣今天受的这些罪,已经够多了。”
“够了?至少还有二十个仇家没有上台呢,还早着呢,有他受的。”
一听这话,方俊兮立刻急了,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不行,师父,齐宣会死的。”
尚任风嗤之以鼻,远远的看着台上正嘶声力竭的齐宣,眼睛微微眯起道:“放心,我已经和魏成协商好了,他的人会留他一条性命,等他们泄愤了,最后齐宣的狗命,由我亲自来了结。”
说着又转过头来对方俊兮说:“你二哥的仇今天也可以报了,待会儿你也上去,想用什么法子折磨他就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师父……”
尚任风抬手阻止了方俊兮继续说下去,随即便转身去了广场。
待到方俊兮过来时,台上站着一位大娘,大娘一上台就朝齐宣脸上呸了一口唾液,齐宣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早已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的人已经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痛晕了被冷水浇醒,再痛晕,再弄醒,他的身体早已经麻木了,头脑也麻木了。
“畜生,禽兽,你还我女儿命来。”大娘说着,拿起一根棍子就要朝齐宣头上劈下去,幸好被旁边的人及时拉住,劈哪里也不能劈头啊,很容易死的。
被拉住的大娘不服气,开始悲愤交加的哭诉:“我可怜的女儿啊,被这个禽兽糟蹋了身子,怀了他的种,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硬是灌了我儿女两碗打胎药,活生生将孩子打了下来,我儿女悲愤交加,最后悬梁自尽,可怜的孩子,才15岁啊,呜呜……”
唉,15岁,人生最好的年纪,台下众人跟着一起惋惜,对眼前这个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齐宣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觉得还不够。
每个上台的人都有自己悲惨的过往,而这些过往或大或小,都是由齐宣造成的,或者由齐宣间接造成的。
刑具在齐宣身上各处留下了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痕,有的深入骨髓,有的皮肉分离,有的血流不止,而齐宣早已满身是血,衣服破烂,狼狈不堪,不细看几乎都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气宇轩昂,俊郎如画的灵王爷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