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谷春香对着棉被就是两拳。常年体力劳作让谷春香的力气堪比男人，只这两下，王老太就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您别睡啊。”谷春香小声说着，随即从线板上抽出一根缝衣针，快准狠扎进王老太干瘪的人中里。王老太嘶一声惊醒瞬间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一般盯着谷春香。

“娘啊，您可别死。您得长命百岁。您知道利新怎么没的吗？他是被你儿子亲手掐死的。”谷春香说起这些，已经不想再哭，因为仇她已经替他报了。如今，她是在报自己的仇。

王老太忍着剧痛，想骂谷春香，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她只盼着她儿进发赶紧过来收拾这贱人。把这贱人打死，然后扔山里喂野狗。

谷春香起身，王老太本能地抖了一下。

“您也知道怕啊？我还以为您因为不知道疼，所以才会觉得落在我身上的拳头也不疼呢。放心，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保证天天来伺候你。”说完这些，谷春香抬脚上了炕，站在炕沿边，伸手把挂在房梁上的小藤编筐摘了下来。王老太急得呜呜直叫，她的钱啊，都藏在那里。这个贱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老太当然不知道，谷春香每天都在观察他们，钱放在了哪里，票放在了哪里，她不要太清楚。

谷春香拿出了一个麦乳精罐子，打开盖，掏出了一把钱和票，几个银手镯和金戒指也被一并收入自己囊中。王老太眼睛瞪出血丝，发出“额额”的低声怒吼。

半个小时之后，王洪才第一个走出灶房，随后谷春香和王利民也走了出来。三人皆是一脸挫败的表情。王洪才和王利民是真挫败，谷春香低头牵起嘴角，用手轻轻抚住眼睛。

“进发家的，我没找到。实在不行我去公社……”

“叔，谢谢您。”谷春香立刻感谢。这让王洪才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从心里希望她是拒绝的，但显然她并没有，似乎还想把这个担子都让他扛起来。本来觉得愧对大哥的感觉，不知为何在这一瞬觉得似乎不再那么浓烈，甚至有些隐隐的怒意。

“利民，你娘是个女人，在这个家里，你是顶门立户的男人，你也要立起来。你手里有多少余钱，都拿出来，给你爹看病去。”

“二爷……”

还没等王利民说完话，就听见远远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王洪才和王利民都觉得奇怪。因为在这个山旮旯里，别说是汽车了，就连自行车都没几辆。那这车是找谁来的呢？

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王洪才登时就奔出了院外。他心想坏了，肯定是王进发烧房子的事被漏出去了。他原本还想哄哄关老太太，赔钱了事呢。

他猜得没错，的确是公安开着一辆旧吉普来对王进发进行排查的。

就在两小时前，一个鬼鬼祟祟的瘦男人跑到公安局门口徘徊，值班的赵公安看见了他，就赶紧让他进来说话。想来也是，总不能因为看谁长得不像好人就断定人家一定是贼吧。

耗子被带进屋里，有些局促，赵公安递给他一支烟，耗子一见是那种白白的洋烟卷就吓得缩回了要拿的手。赵公安是位经验丰富并且有责任心的人，四十多岁，脸方方正正，见耗子不敢拿，就索性把烟卷夹在了耗子的耳朵上。耗子的心通通直跳，嘴里更是结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