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辞,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任性。”乌兰托娅鼻子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阿辞,做神女很辛苦吧?”
闻言,宋诗余不由一怔,替乌兰托娅拭泪的动作愈发轻柔:“怎么这么问?”
乌兰托娅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道:“父王这么霸道蛮横的一个人,知道你的神女身份,也会有所顾忌。那天,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你,我下意识就觉得,只要你来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其实不是,你不是神,为了救司灼,你放弃自己的左臂,一定很疼吧...”
话说到此,乌兰托娅愈发失控地哭出了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天,司灼抱着我,他和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没能替我报仇。但我知道,他不是向我道歉,他是向你道歉...阿辞,你一定受过很大、很大的伤害,对不对?我知道伽罗王是个很残暴的人,所以司灼才会心心念念要替你报仇...”
宋诗余拿着方巾的手缓缓握拳,无力地垂了下来,收回目光,长长的睫羽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阿辞,对不起...我总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当司灼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竟然...我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嫉恨你...”乌兰托娅额头抵在宋诗余的右肩上,止不住地啜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直到那天,我看到你为了司灼,废了自己的手臂,我才发现,我的喜欢真的太肤浅了,对你的情义、对司灼的喜欢,都太肤浅了...”
宋诗余强行勾出一抹安抚的笑意,搂住了乌兰托娅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和:“傻瓜,喜欢哪有什么肤浅不肤浅的。我和司灼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兄长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帮忙照看他而已。”
乌兰托娅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眸子凝望着宋诗余:“阿辞,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你们曾经有过一段过往,对不对?”
宋诗余一时语滞,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露水情缘,也算过往吗?
“他说很喜欢看我穿红色,他说,我穿红色很美。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乌兰托娅摊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露出一枚红玛瑙耳坠,“他藏在最贴身的里衣里面,异常珍视。我知道,在你们中原,只有神女才可以用红色。”
宋诗余垂眸望向那枚耳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大约是在豫州那天落下的。
她一贯不爱用首饰,这些都是若衫替她保管,她没发现少了一只,若衫也只当是骑马时掉落在了哪里。
“阿辞,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乌兰托娅脸上带笑,眼中的泪珠却止不住地掉落,“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抛弃我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喜欢到可以容忍他抱着我、却喊着你的名字。阿辞,你不知道,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从他浑身是血闯入我的帐篷那一刻,他也闯进了我的心。”
宋诗余沉默地看着乌兰托娅,除了不停地帮她擦泪,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感情这种事,她始终没有弄懂。无论是当日的素尘,还是现在的宁佑,她和他们相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当初是因为封魂钉,现在是为了稳固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