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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理解

南向野根据每一位参赛选手以往的创作风格,结合作品进行评价,其中一幅作品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幅国画,不管是从构图方面还是笔法都和他父亲极其相像,若不是亲手将画烧毁,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父亲的画作被拿来参赛。

“月白…”

“乡野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南向野用笔叩击桌面,“我想听听他对这幅画的理解。”

根据大赛审核规定,评审期间,评委可向有异议者提出绘画问题,月白上台对着自己的画作,自信且从容。

“各位评委老师好,这幅雪霜图是看似画霜实则写意,古代文人墨客对画作想要达到天人合一的效果,而画法与笔触则是连接我与境界的阶梯。”

月霜图,月牵枝头,霜含露。

南向野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位月白先生,他捋着胡须,在台上从容不迫,始终露出和蔼的笑容。

“月白先生,您的作品从构思和笔法都与无极老师极其相像,你们之前认识吗?”

月白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细细品味了下自己的画作,眼神中流露着遗憾和欣慰。

“无极啊,他是个不错的知己,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记得他。”

月白抚摸着月霜图,那细小的动作南向野都看在眼里,“我从未听闻父亲有过什么知己,你到底是谁?”

月白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周围的评委拉住南向野让他冷静一点。

南向野扔掉手中的笔,“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什么天人合一,分明就是盗用作品的骗子!”

月白在台上也被南向野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大赛主任让人拉走南向野,他一脚踢开休息室的门。

主任也跟着进去顺手关上门,“你怎么回事?”

“主任,那画不是他的,那是我父亲的画。”

“你父亲?”

人人皆知南向野,却无人问起南无极,或许是国画在现代艺术当中并不出众,涉圈的人大多关注西方艺术,而国画只有在创新中突破,可父亲又偏偏喜欢意境,固守传统,老一套画风。

“是的,我父亲。”

“你说他抄袭,那得有证据啊,要不让你父亲出来做个证?”

南向野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咬紧牙关,这一刻他好后悔没有听父亲的安排学习国画,他只熟悉父亲的笔法,却不懂父亲的意境,原来父亲一直这么孤独,没有人懂他,也没人懂他的画。

“他已经去世了。”

主任也没有办法,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徒劳,南向野也松开拳头,他拥有圈内地位,有欣赏他作品的粉丝,可父亲呢,他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离开时,也是孤单一个人。

主任还要继续大赛流程,他让南向野在休息室冷静,暂时取消评委资格。

小周将现场视频传给叶筱雨

【周:筱雨姐忙完了吗,快来乡野老师出事了。】

叶筱雨脑袋昏昏的从桌子上爬起,手机都没拿稳,好不容易看清屏幕上的字,顶着头痛起身要去现场。

王赫晨在后面跟她许久,从茶水间出来后就一直不对劲,明显是发烧了,放心不下执意要送她一起去。

叶筱雨向工作人员亮出工牌,但是非工作人员是不能入后台休息室。

“叔,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事。”

“不行不行。”

保安一点说不通,叶筱雨头痛剧烈,向后踉跄几步被王赫晨扶住,“你没事吧。”

王赫晨知道叶筱雨来这是为了南向野,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硬是一个都没接,叶筱雨又头疼难受,“要不先去医院?”

叶筱雨干咳几声,嗓子已经哑了,她虚弱的点头,王赫晨拦腰横抱起她送上车。

南向野心里烦闷,从后门出来抽烟,掏出烟盒时想起叶筱雨那日凑到他面前细声细语的说,“少抽点。”

正犹豫要不要抽一根,便看到王赫晨向外走的背影,好像还抱着一个人,南向野掏出手机,因为要做评委手机必须关机,叶筱雨十几通电话让他感到惴惴不安。

他来不及思考,前脚想要跟上去,后脚就被主任拉回来,“你干什么去?”

“不是没我事儿了?”

“月白要见你,去聊聊?”

南向野回头看向已经消失的身影,他叹了口气,跟着主任回到馆内,还不忘顺手把后门关上。

月白在会客室细细品茶,看到南向野走来,还不忘起身鞠躬。

南向野当做没看见,揣着兜靠着门边,“有事?”,手里摩挲着手机屏幕。

“你就是南无极的儿子,南向野吧。”

“我只关心,你为什么要盗用我父亲的作品,你说他是你的知己,所以你就借他的手向上爬,你可真恶心。”

月白依旧面带微笑,他捋着胡须,娴熟的泡着茶,“你,真的了解你的父亲吗。”

南向野心头一紧,月白轻轻抬头将茶倒入茶杯当中,“国画的审美精神是写意的追求一种具体而又单纯细微的审美意境,笔法可以模仿,但是意境是模仿不出来的。”

“你父亲与我是为数不多固守传统国风画法学派,无极的离开,我也很难过,我理解你的难过,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画家,我很敬佩他。也很高兴能看到今天的你。”

你的父亲,虽然嘴上想让你学习国画,但心底里,他更想让你知道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未觉得,他的儿子叛逆,相反他觉得你是最好的孩子,他是最糟糕的父亲。

月白将月霜图平铺在桌子上,挥袖扬起茶杯,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宣纸被茶水浸染,徽墨晕开。

月白拂袖而去,“我自愿弃权退赛。”

南向野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也许他真的不理解自己的父亲。

他靠着墙向下滑跌坐在地上,身上的无力感袭来,他曾以为父亲不理解他,父亲死后,一直活在愧疚当中,他恨过父亲却又心疼他的不易。

直到他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责中度过,他有时会想,如果他没有梦想就好了,和普通人一样,在父母安排下过最平凡的日子。

梦想这个东西,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奢望得到。

叶筱雨从病床上醒来,又是熟悉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不管过多少年,她还是讨厌这个味道。

王赫晨趴在一旁睡着了,已经是晚上了,外面是万家灯火,病房临床的是个小朋友,他坐在床上画画,头发已经剃光了,长得倒是清秀。

王赫晨被叶筱雨翻身动醒,他直起身晃了晃脖子,趴着睡脖子一阵酸痛。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王赫晨靠着椅背呷呷嘴,“没事,还烧吗?”

叶筱雨摸了摸额头,已经退了,她忽然想到南向野的事,来回翻找手机,南向野没有回电话,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筱雨立马下床,她心急如焚要去找南向野,王赫晨则默不作声收拾她的东西跟在后面。

路上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还是不接,南向野的性子是让叶筱雨最头疼的,没办法只能给他助理打电话,周威说一下午没见南向野,他也不知道南向野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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