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就不能说点正气的事吗?”二舅见我听得聚精会神,上来阻止他们继续这个话题。
“唉!说起正气的事儿,心里更难受咧!莲房村周家那个当兵的阿平,可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才二十三岁就获得过三次嘉奖,还被评为国防勇士。他这个月到淮河抗洪抢险,为救援遇险的救灾民船英勇献身了。八天,整整八天,他都在抗洪第一线,不曾休息。”海舅用沉重的语气说出让人悲痛的事,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儿子,那真是禾草里藏龙身——农家出英才,我下辈子做苦恶鸟也值了。”二舅说完,捏紧拳头看了一眼不成器的表哥,后者立马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扛起一袋稻谷就跑了。众人见此,皆是目瞪口呆。
当我们将第一块田收割完后,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众人聚在田头的大樟树下休憩。这时,两个老人抬着一箩筐食物接近田头,前面是个右胳膊略微倾斜的斑秃老头,后面是满头银发的慈祥老妪,二人如此不搭调却又表现得无比温馨。
“哎哟,怎么是你们两个老神仙啊?”唐叔问。
“兰香和二嫂在晒谷,不敢让她们来,万一突然下雨的话可赶不及哦。”叔外公说。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可别中暑了。”二舅催促二老赶紧回家。午饭有稀粥、红薯、咸菜,众人分食,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
树上的知了喳喳乱叫,时不时调皮地向树下面的人们撒尿,人们在享受清凉时不会因这些生灵的无礼而生气。卑微无知的蝉自以为亵渎了人类,却变相给人类带来了便利,当它们沾沾自喜自以为是时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社会上不乏这种知了人,他们走起路来昂着头看天,就以为自己能与天齐高,斜眼瞅人就能获得把人踩在脚下的快感,殊不知他们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表哥再次出现时,带回来一个年龄跟他相仿的男子。此人梳着中分冬菇头,脑袋在太阳的照射下竟然能闪光,定是涂了过量的定型发胶。他身材瘦弱,面容枯槁,上穿着红色衬衫,下套黑色西裤,脚踏紫金色凉鞋,左手捏烟,右手提着一个黑色麻袋。
“这人是谁呀?”海舅盯着装扮得花里胡哨的来人问。
“他是老森的朋友,名字叫黄有为,小名狗蛋。”二舅介绍。
“来来来,过来喝粥。”二舅说。
“哎哟喂!碰上贵人们午膳了,真是牛尾巴拍苍蝇,凑巧了!”黄有为扔掉左手的烟头,轻放右手提的白色蛇皮袋,然后接过二舅递过来的碗,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喝完粥,黄有为走了几步,将空碗放进沟渠中晃了几下就洗干净了,然后双手捧着碗毕恭毕敬地还给二舅。
彬彬有礼黄有为,跟表哥明明就是两类人。我觉得这人还不赖,可以说是年轻有为。看着一旁的蛇皮袋里有活物在动,我好奇地问:“狗蛋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可是宝贝哦!我最近在做点小生意。”黄有为边说边掏烟,逐一发给在场众人,男人们欣然接受,只有我和表姐婉拒了。
黄有为解开蛇皮袋口的绳子,展示给大家看。只见十几只癞蛤蟆挤在一起,有几只不老实地往上跳。
“大家可不要小瞧这东西,它们的皮老值钱了。蛤蟆皮是一种名贵中药,对心力衰竭、肝癌、皮肤癌等病十分有效,可以消肿止痛、解毒……蛤蟆皮中的氨基酸、蟾素内脂等物质可以抑制癌细胞生长,提高人体免疫力。”黄有为口若悬河,语言中夹杂着一些普通人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哇,这么厉害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