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凹滩处上岸,顺手从江里捞起一根碗口粗、丈余长的枯木。三个钓鱼佬在岸边甩竿,五个女人在河滩边洗衣服,他们有说有笑,人虽不多却甚是热闹。穿着鲜艳红裙的兰香躲在一群宽衣素袍的女人堆里洗衣,格外显眼,妇女们鼓励她唱山歌。随后,江边响起兰香那百灵鸟般清脆悦耳的歌声:
“鱼子细细井里养,
鲤鱼共水水共塘。
蝴蝶采花纷纷闹,
想来不及郎有缘。
大户娘女士千金,
出门三步天遮阴。
食饭又拣花边碗,
眠床又盖丝棉被。”
我走近,就站在她们面前,却比空气还透明,没人在意我的存在。我想给兰香打个招呼,她却把头低到几乎埋入水里。那几个妇人继续欢快调侃起来。
“我们兰香那么漂亮,能跳会唱,干活还勤快,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嫁得好赖全看命,半点不由人。”
“我看她天庭饱满,屁股滚圆,想来命不会差。可不要嫁给蛤蟆田易家兄弟那样的,一个脾气大,一个软骨头。”
你们说兰香,怎么扯上我了,我准备上去她们理论一番,却迟疑了,因为实在拿不出反驳的理由。
正当我为此忿忿不平,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紧紧揪住我的耳朵,疼得我呲牙咧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