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平等地席卷了宫里宫外,整座皇宫都笼罩在寒意之下,丝毫不见新年临近的氛围。
皇宫的气氛在这极端的气候下越发诡谲。
继三皇子退出政治舞台,病逝在边疆,怜贵妃仍然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就连整日在坤宁宫中吃斋念佛的皇后,近日也开始说胡话。
只说一日醒来时,床榻前摆满了血淋淋的人头,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伺候的宫人在她惊叫出声的一刹那便冲进了房内,却只见她却只见她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抱着头,满脸惊惶苍白,闭着眼失声尖叫着。
贴身宫女忙跪爬到她身侧,一叠声地叫着娘娘。
皇后听到宫女的声音,颤颤巍巍地放下手臂睁开眼。
眼前却只有婢女满目忧色的脸。
她神神叨叨的环顾四周,“人头...本宫看到好多人头,狰狞着脸,好可怕!”
婢女怔愣了一瞬,忙安抚道:“娘娘,您许是做噩梦了,奴婢没有看见什么人头。”
然而皇后声称自己绝对亲眼看到了,叫嚷着要太子前来救她。
此事惊动了皇帝,裴崇只觉皇后日日对着佛像闷出了毛病,越发荒唐。
他只让太子前去安抚,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有心人却意识到一连串事情的不简单,宫中变故频频,隐隐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又一日早朝结束,一众大臣鱼贯而出。
三两成群地窃窃私语着方才圣上当众指出太子的办差错处,收回好几项不大不小的权利。
裴砚不紧不慢地走在后方,黑金云纹的皇子朝服衬得他愈发俊朗贵气。
走至一宫墙拐角处,只见率先离开朝阳殿的裴濯清正坐着特制的轮椅等在前方。
裴砚步子一顿,不慌不忙地拱手行礼,“参见太子。”
众人皆知,大庆太子裴濯清温润如玉,知礼知节。
但此时的他却少见的沉默,平直唇线不像往常那般带着温和的笑意。
半晌,他的脸上才缓缓带上熟悉的笑容,仿佛方才的冷漠只是错觉。
“二弟可是要回仪和殿?”
“正是。”
“许久未和二弟谈心了,可别淡了兄弟情分,正好顺路,不如一同走吧?”裴濯清俨然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裴砚沉吟片刻,应了声是。
宫里的路面平坦,宫人们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打扫上一回,以免雨雪堆积,伤了贵人,他们便是赔了性命都不够。
因此纵使连日大雪,路面也是足够清爽干净的。
滚轮声响起,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站在裴濯清身后的丫鬟默不作声,尽职尽责地推着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