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娇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采薇伺候他洗漱之后,就吩咐家仆去布菜了。
早膳做的丰盛,用的都是极珍稀的食材,又做的精致,楼娇坐在桌前却没什么胃口。手按着玉著,却迟迟不落下。“公子,是厨房里做的不合胃口么?”伺候在一旁的采薇问。楼娇摇头。他知道采薇担心他,举著勉强吃了几口。采薇见到他多少吃了些东西,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身边还有伺候的婢子,楼娇忽然问,“我离府之后,楼翊在府中如何?”正在布菜的婢子回道,“回大公子,二公子自大公子离府之后,勤勉了许多,每日都在院子里读书。”楼娇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他还想,若是楼翊还是不知悔改,此次定要给他一些苦头吃吃。“只是——”楼娇将玉著按在桌上,“只是?”“二公子在祠堂里跪了数日,好像是落下了腿疾,白日无故会疼的站立不稳,只是二公子执拗,不叫那些大夫替他看。”婢子说。楼娇又拧起眉的?”“夫人也劝过几次,只是二公子不听。”楼娇拧起的眉忽而展开,而后冷笑一声,“他那双腿,自己都不爱惜,废了也是活该。”说完楼娇从桌前站了起来,“采薇。”“奴婢在。”“把二公子看的那些书拿过来。”采薇不知道楼娇用意,但听话的很,带了几个家仆,将楼翊房里的书都搬了出来。楼娇在自己的房里,他好似又懒散了许多,靠着窗户躺着,采薇将那些家仆搬来的书放在楼娇面前。楼娇随手挑了一本,翻看了几页就丢到了地上,采薇也不敢捡,就看着楼娇一本一本的将书过目过去。看到最后,楼娇忽然说,“我还以为他学了些什么,不过一堆废书罢了。”采薇在一旁等着。“都拿去烧了。”楼娇说。采薇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大公子,这都是二公子的书……”“他成日里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楼娇说。采薇看楼娇决意如此,就叫那些奴仆将书搬出去,堆在门口一并烧了。半个时辰之后,听到消息的楼翊赶过来,质问楼娇,“你找人搬走了我房里的书?”楼娇还是靠在窗边,窗外用金绳系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只翠绿的黄鹂,楼娇探着身子伸手去逗弄。“楼娇!”楼翊叫楼娇的名字。楼娇目光瞥过完,楼娇就接上,“那些无用的书,我都已经叫人烧了。”“烧了?”那些书里有许多古籍,都是楼翊花了心血搜罗来的珍品,从前读起来都是爱不释手的书,却被这楼娇无缘无故的烧了,“你知不知道,我那书里有多少本孤本?又有多少——”楼娇神色还是平淡的,“不过一些作古的玩意儿。”楼翊气的很了,他自小虽不如楼娇那般才思敏捷,却也算博览群书。“你既然想学,就不要在那些无用的东西上浪费时间。”楼娇说。楼翊气的声音都在发抖,“哦?无用的?”忽而冷笑,“那在你楼娇眼里,什么叫有用的?”楼娇看着他,慢慢的扶着床榻坐了起来。采薇走上前替他整理衣袍,等衣袍整理妥帖,楼娇才站了起。楼翊和他对峙着。“你若不信,就与我打个赌。”楼娇从榻上走了下来。楼翊沉着面色,“赌什么?”“跟我来。”楼翊看到楼娇走了出去,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跟了出去。几个家仆正在门口清理那一堆灰烬,楼翊看了一眼,心疼的很,抬眼又看到楼娇的背影,还是咬牙跟了上去。门口已经准备了软轿,八人抬的轿子,轿子四周饰以金玉流苏,楼娇过去了,就有家仆替他撩开帘子。楼娇弯腰坐了进去,身后的采薇又过来替他将帘子放下。楼翊是见惯了楼娇出行的排场。那轿子走的极慢,几个轿夫每一步都走的平稳,楼翊走在轿子旁边,只觉得有几分别扭。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在旁边。他是想看看,楼娇是要和他赌什么。轿子停在闹市里,楼娇忽然叫楼翊的名字,楼翊停下来看楼娇要耍什么把戏。楼娇掀开帘子,从怀中摸出一包碎银和一锭银子出来。“拿着。”楼娇将东西递给楼翊,“去前面的彩蝶轩里,买四支紫韵钗出完就将帘子放了下来。楼翊捏着楼娇递过来的钱财,将信将疑的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楼翊走了出来,他气恼的很了,去问楼娇,“紫韵钗一支五两纹银,你给我的钱只够买三支。”楼翊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平日里都是家仆帮他带着,他要买什么,自然有人付钱,所以才在方才问价的时候如此羞窘。楼娇问,“不够么?”楼翊见楼娇平日花钱如流水一般,怎么在此时却如此吝啬起。楼翊自然不信楼娇有什么办法,“你买下来再说。”楼娇从轿子里下来了。他今日穿的衣裳,是顶好的布料,用今年才产出来的丝织成的布料,又是扬州城里最手巧的绣娘刺的双面纹路,布料如水一般柔滑。他一站起来,那衣袂就平整的垂坠下来了。楼娇伸手,“给我。”楼翊将楼娇方才给他的纹银递还给了楼娇。楼娇走了进去,楼翊跟在他身后。方才楼翊问价的店家正在柜台前拨着算盘,他该是才来扬州城中不久的人,还认不得楼娇,见店里进了客,就迎了上去。“客官要看些什么?店里新到了一批玉佩,用的最好的玉种,老师傅雕的——您看,这苍鹰雕的,多细致——诶客官。”店家忽然见楼娇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不再往里面看了。楼娇翻手将手中的那锭银子递了过去,“要一支紫韵钗。”紫韵钗是采薇想要的,只可惜采薇这丫头节省的很,楼娇听采薇同别的婢子说过几句,今日正好遇见了。店家收了钱,从柜台上取了一支玉钗下来,那玉钗是翠玉做的,前头却用冰裂的瓷烧了一朵花儿出来,看着倒也是别致的很。楼翊就在旁边看着。楼娇将钗子收起来,递给身后的采薇,“店家,我身上带着碎银繁琐的很,可否跟店家将方才的纹银换回来?”方才才做成了生意,店家怎么会不许,将手中的银子递还给楼娇。楼娇将那包碎银分了一半递给了店家。店家清点了一下,就收了起来。楼娇看到店家收了钱,又拿出一锭银子来,“店家,我这里还有些碎银,你若是有十两纹银,我把这锭五两银子和方才的五两碎银给你。”店家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客人会有这么多的要求。但他还是无法拒绝,只能说,“客官稍等。”说着回到柜台前,取了一锭十两的纹银出来,递给楼娇,楼娇就将自己手中的五两纹银递了过去。“客官还有什么吩咐?”楼娇将手中方才收下的十两纹银和五两碎银递过去,“烦劳店家再为我拿三支紫韵钗。”店家一下子喜笑颜开,接过钱就去取紫韵钗了。楼翊在旁边看着,等到楼娇拿了四支包好的紫韵钗出话,将钗子都丢给采薇,自己正要上轿,楼翊拦住他,“你如何买了四支?”楼娇侧过头来,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就坐上了轿子里。楼翊也是好奇的很了,他方才明明没有见到楼娇拿出多余的纹银,但如何十五两纹银——到最后竟买了四支钗子?楼翊还是觉得稀奇,却怎么都想不通,只能等着楼家给他解惑。楼娇却一路都没有理他。等轿子到了楼府门口,跟了一路的楼翊才恍然明白,扯住下轿了正要往府里走的楼娇,“你——”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剩下的就说不出不出来。楼娇第一次递给店家的银子,好似变成了一个数字游戏,被他来回使用了两次。楼娇看楼翊的神色,知道他是明白了,“我能做你不能做的事,这就叫有用。”楼翊语塞,而后反驳,“你这不过是不入流的骗术罢了!”楼娇扬唇一笑,“不入流的骗术,也叫你想了一路?”楼翊脸都涨红了。“你看的那些书,所教你的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才叫你如今愚钝至此。”楼翊一下说不出反驳的话完就径自走进去了。楼翊在门口站着,等到楼娇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才一甩衣袖跟着进去了。楼翊是同楼娇置气了,等楼夫人回来,他也没露面。楼夫人无法,只当两个孩子又闹了矛盾,她从中调解无果也只能作罢。到第四日的时候,采薇看到在夜色里站在门口的楼翊,心都吓的哆嗦了一下,“二,二公子?”楼翊‘嗯’了一声。“二公子,这么晚了,您可是有什么事?”采薇问。楼翊这么晚来这里,实在是有些稀奇。楼翊这几日一直在思索,等到了今日,终于想通,楼娇不过是只用了一个把戏,就将他逗弄的团团转。偏偏那把戏还精妙的很,叫他辩驳不得。“我来找——”楼翊虽然已经决意来此,却在此刻又有了些退缩。房内的楼娇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明白楼翊的个性,若不是楼翊办了那样的蠢事,险些害了楼家,他决计不愿意管他,“让他进来。”采薇听到楼娇的话,往旁边让了让,“二公子请。”楼翊举步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楼娇自然还没有睡下,他这几日睡的很不好,夜夜被梦魇困惑,今夜也是如此。他吩咐采薇给他调配了安神的香料,放在香炉里拨弄着。楼翊一进来,就闻到了屋子里馥郁的香气。楼娇只着一件单衣站在香炉旁,一只手拿着一支金子雕的莲花,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衣袖,细长的一根,他捏着下面,用另一端在香炉里拨弄着,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仿佛要将空气都凝滞成甜腻的香气。楼翊站在门口,见楼娇脸上映着惶惶的烛火,明眸间栖息着细碎的星光,一下子看的痴怔住了。楼娇将那香炉里的灰拨开,而后将那金莲随手插在香炉旁边,转过头话,等着楼翊开口。楼翊自小听身边人都夸耀楼娇惊才绝艳,他心里不忿许久,但有时却不得不承认,楼娇确实比他要聪明许多。楼翊也说不出话,他只向着楼娇深深做了一揖。那是大礼,是学生拜见孔孟这一类圣贤才会行的大礼。“你这是做什么?”楼娇故意问。楼翊抬起头来,“弟弟愚钝,请兄长日后不吝斧正。”楼娇忽而一笑,因为他都要就寝了,披着发,抱着臂膀站在桌前,那一笑胜过万千楼翊所见的姿态美好的女子。“我可以教你,也只望你以后能将目光放的开阔一些,莫再害了楼家第二次。”楼娇说话却还是冷的。楼翊自然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楼家也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危机,他第一次在楼娇面前低头,“谨记兄长教诲。”作者有话要说肾虚了……_(:3ゝ∠)_小剧场:楼娇:(扶额)我的弟弟蠢成这个样子我怕我拯救不了他蠢作者:(笑)你可以的楼娇:(冷笑)教会了徒弟蠢作者:(纯良笑)草哭了师父楼娇:……楼娇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采薇伺候他洗漱之后,就吩咐家仆去布菜了。早膳做的丰盛,用的都是极珍稀的食材,又做的精致,楼娇坐在桌前却没什么胃口。手按着玉著,却迟迟不落下。“公子,是厨房里做的不合胃口么?”伺候在一旁的采薇问。楼娇摇头。他知道采薇担心他,举著勉强吃了几口。采薇见到他多少吃了些东西,心里总算安稳了一些。身边还有伺候的婢子,楼娇忽然问,“我离府之后,楼翊在府中如何?”正在布菜的婢子回道,“回大公子,二公子自大公子离府之后,勤勉了许多,每日都在院子里读书。”楼娇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他还想,若是楼翊还是不知悔改,此次定要给他一些苦头吃吃。“只是——”楼娇将玉著按在桌上,“只是?”“二公子在祠堂里跪了数日,好像是落下了腿疾,白日无故会疼的站立不稳,只是二公子执拗,不叫那些大夫替他看。”婢子说。楼娇又拧起眉的?”“夫人也劝过几次,只是二公子不听。”楼娇拧起的眉忽而展开,而后冷笑一声,“他那双腿,自己都不爱惜,废了也是活该。”说完楼娇从桌前站了起来,“采薇。”“奴婢在。”“把二公子看的那些书拿过来。”采薇不知道楼娇用意,但听话的很,带了几个家仆,将楼翊房里的书都搬了出来。楼娇在自己的房里,他好似又懒散了许多,靠着窗户躺着,采薇将那些家仆搬来的书放在楼娇面前。楼娇随手挑了一本,翻看了几页就丢到了地上,采薇也不敢捡,就看着楼娇一本一本的将书过目过去。看到最后,楼娇忽然说,“我还以为他学了些什么,不过一堆废书罢了。”采薇在一旁等着。“都拿去烧了。”楼娇说。采薇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大公子,这都是二公子的书……”“他成日里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楼娇说。采薇看楼娇决意如此,就叫那些奴仆将书搬出去,堆在门口一并烧了。半个时辰之后,听到消息的楼翊赶过来,质问楼娇,“你找人搬走了我房里的书?”楼娇还是靠在窗边,窗外用金绳系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只翠绿的黄鹂,楼娇探着身子伸手去逗弄。“楼娇!”楼翊叫楼娇的名字。楼娇目光瞥过完,楼娇就接上,“那些无用的书,我都已经叫人烧了。”“烧了?”那些书里有许多古籍,都是楼翊花了心血搜罗来的珍品,从前读起来都是爱不释手的书,却被这楼娇无缘无故的烧了,“你知不知道,我那书里有多少本孤本?又有多少——”楼娇神色还是平淡的,“不过一些作古的玩意儿。”楼翊气的很了,他自小虽不如楼娇那般才思敏捷,却也算博览群书。“你既然想学,就不要在那些无用的东西上浪费时间。”楼娇说。楼翊气的声音都在发抖,“哦?无用的?”忽而冷笑,“那在你楼娇眼里,什么叫有用的?”楼娇看着他,慢慢的扶着床榻坐了起来。采薇走上前替他整理衣袍,等衣袍整理妥帖,楼娇才站了起。楼翊和他对峙着。“你若不信,就与我打个赌。”楼娇从榻上走了下来。楼翊沉着面色,“赌什么?”“跟我来。”楼翊看到楼娇走了出去,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跟了出去。几个家仆正在门口清理那一堆灰烬,楼翊看了一眼,心疼的很,抬眼又看到楼娇的背影,还是咬牙跟了上去。门口已经准备了软轿,八人抬的轿子,轿子四周饰以金玉流苏,楼娇过去了,就有家仆替他撩开帘子。楼娇弯腰坐了进去,身后的采薇又过来替他将帘子放下。楼翊是见惯了楼娇出行的排场。那轿子走的极慢,几个轿夫每一步都走的平稳,楼翊走在轿子旁边,只觉得有几分别扭。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在旁边。他是想看看,楼娇是要和他赌什么。轿子停在闹市里,楼娇忽然叫楼翊的名字,楼翊停下来看楼娇要耍什么把戏。楼娇掀开帘子,从怀中摸出一包碎银和一锭银子出来。“拿着。”楼娇将东西递给楼翊,“去前面的彩蝶轩里,买四支紫韵钗出完就将帘子放了下来。楼翊捏着楼娇递过来的钱财,将信将疑的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楼翊走了出来,他气恼的很了,去问楼娇,“紫韵钗一支五两纹银,你给我的钱只够买三支。”楼翊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平日里都是家仆帮他带着,他要买什么,自然有人付钱,所以才在方才问价的时候如此羞窘。楼娇问,“不够么?”楼翊见楼娇平日花钱如流水一般,怎么在此时却如此吝啬起。楼翊自然不信楼娇有什么办法,“你买下来再说。”楼娇从轿子里下来了。他今日穿的衣裳,是顶好的布料,用今年才产出来的丝织成的布料,又是扬州城里最手巧的绣娘刺的双面纹路,布料如水一般柔滑。他一站起来,那衣袂就平整的垂坠下来了。楼娇伸手,“给我。”楼翊将楼娇方才给他的纹银递还给了楼娇。楼娇走了进去,楼翊跟在他身后。方才楼翊问价的店家正在柜台前拨着算盘,他该是才来扬州城中不久的人,还认不得楼娇,见店里进了客,就迎了上去。“客官要看些什么?店里新到了一批玉佩,用的最好的玉种,老师傅雕的——您看,这苍鹰雕的,多细致——诶客官。”店家忽然见楼娇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不再往里面看了。楼娇翻手将手中的那锭银子递了过去,“要一支紫韵钗。”紫韵钗是采薇想要的,只可惜采薇这丫头节省的很,楼娇听采薇同别的婢子说过几句,今日正好遇见了。店家收了钱,从柜台上取了一支玉钗下来,那玉钗是翠玉做的,前头却用冰裂的瓷烧了一朵花儿出来,看着倒也是别致的很。楼翊就在旁边看着。楼娇将钗子收起来,递给身后的采薇,“店家,我身上带着碎银繁琐的很,可否跟店家将方才的纹银换回来?”方才才做成了生意,店家怎么会不许,将手中的银子递还给楼娇。楼娇将那包碎银分了一半递给了店家。店家清点了一下,就收了起来。楼娇看到店家收了钱,又拿出一锭银子来,“店家,我这里还有些碎银,你若是有十两纹银,我把这锭五两银子和方才的五两碎银给你。”店家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客人会有这么多的要求。但他还是无法拒绝,只能说,“客官稍等。”说着回到柜台前,取了一锭十两的纹银出来,递给楼娇,楼娇就将自己手中的五两纹银递了过去。“客官还有什么吩咐?”楼娇将手中方才收下的十两纹银和五两碎银递过去,“烦劳店家再为我拿三支紫韵钗。”店家一下子喜笑颜开,接过钱就去取紫韵钗了。楼翊在旁边看着,等到楼娇拿了四支包好的紫韵钗出话,将钗子都丢给采薇,自己正要上轿,楼翊拦住他,“你如何买了四支?”楼娇侧过头来,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就坐上了轿子里。楼翊也是好奇的很了,他方才明明没有见到楼娇拿出多余的纹银,但如何十五两纹银——到最后竟买了四支钗子?楼翊还是觉得稀奇,却怎么都想不通,只能等着楼家给他解惑。楼娇却一路都没有理他。等轿子到了楼府门口,跟了一路的楼翊才恍然明白,扯住下轿了正要往府里走的楼娇,“你——”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剩下的就说不出不出来。楼娇第一次递给店家的银子,好似变成了一个数字游戏,被他来回使用了两次。楼娇看楼翊的神色,知道他是明白了,“我能做你不能做的事,这就叫有用。”楼翊语塞,而后反驳,“你这不过是不入流的骗术罢了!”楼娇扬唇一笑,“不入流的骗术,也叫你想了一路?”楼翊脸都涨红了。“你看的那些书,所教你的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才叫你如今愚钝至此。”楼翊一下说不出反驳的话完就径自走进去了。楼翊在门口站着,等到楼娇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才一甩衣袖跟着进去了。楼翊是同楼娇置气了,等楼夫人回来,他也没露面。楼夫人无法,只当两个孩子又闹了矛盾,她从中调解无果也只能作罢。到第四日的时候,采薇看到在夜色里站在门口的楼翊,心都吓的哆嗦了一下,“二,二公子?”楼翊‘嗯’了一声。“二公子,这么晚了,您可是有什么事?”采薇问。楼翊这么晚来这里,实在是有些稀奇。楼翊这几日一直在思索,等到了今日,终于想通,楼娇不过是只用了一个把戏,就将他逗弄的团团转。偏偏那把戏还精妙的很,叫他辩驳不得。“我来找——”楼翊虽然已经决意来此,却在此刻又有了些退缩。房内的楼娇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明白楼翊的个性,若不是楼翊办了那样的蠢事,险些害了楼家,他决计不愿意管他,“让他进来。”采薇听到楼娇的话,往旁边让了让,“二公子请。”楼翊举步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楼娇自然还没有睡下,他这几日睡的很不好,夜夜被梦魇困惑,今夜也是如此。他吩咐采薇给他调配了安神的香料,放在香炉里拨弄着。楼翊一进来,就闻到了屋子里馥郁的香气。楼娇只着一件单衣站在香炉旁,一只手拿着一支金子雕的莲花,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衣袖,细长的一根,他捏着下面,用另一端在香炉里拨弄着,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仿佛要将空气都凝滞成甜腻的香气。楼翊站在门口,见楼娇脸上映着惶惶的烛火,明眸间栖息着细碎的星光,一下子看的痴怔住了。楼娇将那香炉里的灰拨开,而后将那金莲随手插在香炉旁边,转过头话,等着楼翊开口。楼翊自小听身边人都夸耀楼娇惊才绝艳,他心里不忿许久,但有时却不得不承认,楼娇确实比他要聪明许多。楼翊也说不出话,他只向着楼娇深深做了一揖。那是大礼,是学生拜见孔孟这一类圣贤才会行的大礼。“你这是做什么?”楼娇故意问。楼翊抬起头来,“弟弟愚钝,请兄长日后不吝斧正。”楼娇忽而一笑,因为他都要就寝了,披着发,抱着臂膀站在桌前,那一笑胜过万千楼翊所见的姿态美好的女子。“我可以教你,也只望你以后能将目光放的开阔一些,莫再害了楼家第二次。”楼娇说话却还是冷的。楼翊自然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楼家也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危机,他第一次在楼娇面前低头,“谨记兄长教诲。”作者有话要说肾虚了……_(:3ゝ∠)_小剧场:楼娇:(扶额)我的弟弟蠢成这个样子我怕我拯救不了他蠢作者:(笑)你可以的楼娇:(冷笑)教会了徒弟蠢作者:(纯良笑)草哭了师父楼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