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喊道：“奥尔瑟雅，就是现在！”

精灵少女娇喝一声，魔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圣灵禁术·荆棘花园！”

成片的荆棘从树木根须中生长而出，将目之所及的地下空间，变成了由荆棘构成的花园，将那些冒渎的邪异造物尽数包围、消融。 夜色渐深，瑞拉帮希雅整理好了房间，扶着她去沐浴。

教皇宫里的房间可比旅店客房豪华的多，小院里还有配套的浴池，希雅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身心都颇为舒适。

离着不远处，露西裹着宽松的浴巾靠浴池墙壁而坐，闭目小憩。

泡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舒适的轻吟，然后开始说正事。

“明天的圣者受礼仪式是上午九点开始，程序不算复杂，就是教皇陛下领着你去祷告，得到圣光的回应后，就册封你为教会圣者。”

“拟定名号，分配住所，教区管辖那些事情，我和伊洛斯已经帮你处理好了。总之，明天呢，你就是穿上圣职者的正规袍服，去教皇宫广场上溜一圈就行。”

圣者受礼仪式对于圣光教会来说，也算是颇为盛大的事件，但露西对两位大主教提出过要求，说是一切从简，就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步骤。

比如说，往年的圣者在受礼时，需要绕着圣城的主街道游行一圈，既能在信众们面前露露脸，刷一刷存在感，也是代表着圣者脚踏诸方大地，在游历中完成了伟业。

但是考虑到希雅的体力，别说路德维希的全部主街道，就算是绕着教皇宫广场外围转一圈，小公主都未必能坚持的下来。

“受礼仪式的事情都好说，那些无面者肯定会趁机捣乱，邪教徒也会伺机而动吧？”希雅道。

“那些家伙肯定会来搞事，但我们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露西不紧不慢地说道，“希雅也不用太紧张，教会的底蕴是千年时光中逐渐积累起来的，就算是无面者这种级别的怪物，教会也有办法应对。”

希雅往水里缩了些，手指间玩弄着缠绕起来的头发，声音有些沉闷。

“那教皇老爷爷呢？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很虚弱，真的能坚持到仪式结束吗？”

按照往常的规矩，圣者受礼仪式需要教皇全程主持，但就和希雅没法绕着城市的主要街道走一圈一样，康纳德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全程主持。

如果再算上康纳德召唤天使降临的计划，估计在附身的六翼天使离场之后，老教皇的身体就会彻底崩坏，再难挽救。

“老爷子那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露西顿了顿，说道，“这个希雅你也不用担心，不过如果明天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再做出那种牺牲自己拯救我们的事情。”

“知道了。”希雅吐了吐舌头，一脸乖巧地点头答应。

露西忍不住游到希雅身边，伸手掐了掐小公主的脸蛋，她也明白，希雅虽然答应的很干脆，但只是在装乖巧，想让这孩子不做出那种逞强行为，几乎是不可能的。

又乖巧又聪明，可爱的让人想要抱紧，懂事的让人心疼。

“别揉脸啦，露西姐姐，会肿起来的。”小公主鼓着脸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就搓头发！白毛搓一搓，生活欢乐多，白毛揉一揉，万事不用愁！”

露西搂住小公主，把她圈在怀中，下巴搁在小公主的脑袋上，一手捻起发丝，在手指间搓了搓。

“哪有这种奇怪的说法。”小公主靠着晃悠悠的软肉，享受着脑垫波的舒适体验，眯起眼睛，整个人的姿势变得更加放松。

这也算是变成小女孩之后少有的好处了，她没有不去享受的道理。

“以前没有，今晚过后就可以有了！白发真棒！”

“……”

在浴池里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露西才抱着希雅出来。

瑞拉帮希雅擦干头发，又手把手给她换上睡衣，领着她去了卧室。

时候不早，好孩子已经该睡觉了。

露西也换了身衣服，不过不是睡衣，而是常服，她也没有去卧房睡觉，转身出了小院，走到了康纳德住的地方。

现在是晚上九时，老教皇身子虚，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了。

但露西过来时，康纳德却靠在软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翻看。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散发热气的红茶，盘子里的小点心动了几块，还剩余大半，香炉里点着熏香，气味萦绕在房间里，浅淡好闻。

侍女装束的奈莎站在老教皇侧后方，力度轻柔地帮他揉捏肩颈，她的动作很认真，像是在完成某种困难而重要的工作。

“小露西，你来了。”注意到露西到来，老教皇没有放下书，笑眯眯地转过身，对身后的奈莎说道：“我跟你说过吧，露西今晚绝对会过来，现在是不是来了？”

奈莎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

露西扶额，“您老人家也真够无聊的，这么晚了不睡觉，就跟奈莎打赌我来不来？”

“还早，圣城人睡的晚，现在外面还热闹着呢。”康纳德道。

确实如此，路德维希广场上，夜雀的夜场表演才开始没多久，要到晚上一点多钟才会结束。

露西毫不客气地在教皇对面坐下，道：“教皇陛下，既然你知道我会来，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是想让我不要管明天的事情，不要动手，甚至连主持仪式这件事都完全放弃，对吧？”康纳德放下手里的书，说道。

露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老了，身体状态很糟糕，但也想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再说了，总归要做点什么，才有脸面回归圣光冕下的怀抱吧？”老教皇似笑非笑地看着露西，“你要是能理解我，就不应该拦着我。”

露西怔怔地看着康纳德，老教皇也笑眯眯地跟她对视。

“真是个老顽固！”

过了十几秒钟，露西没好气地嗔了一句，然后把老教皇的红茶杯子往前一推，“喝茶吧，喝完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可别睡过头了！”

康纳德摸着茶杯，微笑道：“要是喝了这茶，别说明天睡过头，我怕是要一觉睡到后天吧？”

“哦吼？”露西双手抱胸，“怎么着，您怀疑我在茶里下了药。”

“不是怀疑，是肯定。”康纳德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身边挂着好几个守护圣术，明天的仪式我绝对不会缺席！”

露西嗤笑，“那恐怕是不行了，安心睡吧，教皇老爷爷，做个好梦。”

露西说话时，康纳德脑中的睡意忽然毫无征兆地翻涌起来。

他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中的招，想释放一个驱散神术，但神术还没凝结成型，露西伸手一招，就夺走了法术的控制权。

意识消退前，康纳德看到露西顺势挥了挥手，嘴角开合，吐出一句话。

“这些年，我……的……也是会进步的……”

没听清露西具体说了什么，老教皇双眼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露西看向一旁的奈莎，侍女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