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saber的话的戈尔德皱着脸停下了作业。
从来没听别人说过是自己在支撑着【黑】方阵营。
虽然【干涉魔力供给的通道】这件事确实是戈尔德提出并实现的技术。
但也只是为了取得胜利而理所当然的手段而已。这既不是值得被人称赞的事情,也不是值得让自己得到承认的东西。
而眼前的大英雄就因为这一点而对自己下了“会因为自己感到骄傲”的评价?
是在嘲讽我吗?
一想到这里,戈尔德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刚准备开口对着saber下达逐客令时,却第一次被对方打断了话语——
“既然已经送来了,就不要......”
“master!”
“怎...怎么了”
听到saber那富有压迫力呼声之后,戈尔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之前积攒的气势也直接烟消云散。
“既然拥着如此能力的您,为何不愿为那些人造人们稍微提供一些帮助?”
“你——说——什——么——?”
充满怒火的声音从戈尔德的牙缝中迸发而出,而saber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气势直视着他:
“我希望master您可以帮助那些人造人。”
看着眼前的saber,戈尔德忽然明白了。什么为自己送食物,又什么“会因为自己感到骄傲”,原来统统是为了这件事情做得铺垫!
“你这家伙!!!”
怒火一瞬间点燃了戈尔德的理智,他现在根本顾不上什么英雄狗熊,猛地冲到saber的面前冲着他拳打脚踢。
“吃里扒外、渣子、混蛋......”
戈尔德努力搜刮着脑海中所能够使用的骂人词汇,然后一股脑的向眼前的从者砸去。
对于这些,saber只是默默地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戈尔德终于地停下了自己向“saber”的施暴行为。揉着自己发痛的手,向自己的从者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些没用的废物和蠢货?”
戈尔德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从者的想法,那些短暂、渺小、愚蠢、连最简单的工作都不好的笨蛋们和鼎鼎大名的英雄,一点都不搭啊。
面对着暴躁的御主,齐格飞只是平静地回答:
“因为他们是弱者,master。”
“什——”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回答,因为惊讶而张大嘴巴的戈尔德看起来犹如一只等待进食的蛤蟆一般。此时,戈尔德所能想到的最为恶毒、辛辣的讽刺都已经来到了嘴边。
可当戈尔德再次对上saber的眸子时,他竟然从中看到了一丝期盼?
这怎么可能?!
自从“人造人私自逃跑”那件事情过后,戈尔德禁止saber开口的命令就已经作废了。
虽然saber不善言辞,几乎不说没用的话语。但他们之间还是偶尔会有交谈。
这对戈尔德刚刚好。
像rider一样吵闹,或者像archer一样开口闭口都讽刺的话,无论是哪一种,戈尔德都会觉着头大。所以,还是像saber一样进行最低限度的交流容易相处得多。
而从那时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当中,戈尔德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房间的书桌上中早已经堆满了关于《尼伯龙根》以及相关研究的书籍。虽然他嘴上说着是这只是为了打发闲暇的世界,但是无论怎么样——
戈尔德,作为saber的御主,正在逐渐深入地了解自己的从者,saber齐格弗里德,作为“英雄”的一生,也开始认清了自己的从者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是尼德兰的王子。勇敢而崇高,人人赞扬其威容,颂扬其荣耀。
男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投奔其麾下,女人们对其寄予忠贞的爱情。
而英雄也回应了他们的期待。
他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只是不停地寻求着战斗。不,并不是他在寻求战斗,而是战斗一直不肯放过他和他强大的力量——
他有着从尼伯龙根当中那里获得的名剑,【balmung(巴鲁姆克)】;以及沐浴了邪龙法芙娜之血获得钢铁的肉体
英雄拥有了无敌之剑与无敌之躯。因此,被众多的争斗所追逐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终生毫无污点,一生光辉绚烂。
然而,他作为英雄过于完美——已经到了过犹不及的地步。他有求必应。若跪在他面前乞求,他必定会紧握住那双求助的手。
如果有人请求他消灭仇敌,他必赴汤蹈火。倘若有人希望他能让绝世美姬投入自己怀抱,他必会绞尽脑汁设法实现。他从不考虑善恶……
宛如愿望机一般的生存方式。他一直认为只要这样做就行了。善与恶,终究只是立场上的问题。
所以他一直都这样做——最终甚至完成了屠龙的伟业。
而在他心中某处,却存在着空洞。空洞之中一无所有,唯有虚无的黑暗无边无际。
明明自己爱着人们。
明明自己爱着世界。
只有这份空虚,无论如何都无法填补。
直至死亡,成为英灵,又被召唤到现世,参加圣杯战争。
他依旧怀抱着这份空虚,坚持着自己作为“愿望机”作为“英雄”的人生。
何等的悲哀、难以理解,又是何等的耀眼,与他相比戈尔德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同时也不能认同——这样如同机器一般的生活方式又有何意义?
这样真的可以算是一个人吗?
这些想法,戈尔德始终都憋在自己的肚子里,也不可能说出来。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以圣杯大战初期时那样的态度来对待saber,因为他理应赢得自己的尊敬。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大英雄竟然向自己这样的“凡人”求助?
“......saber,这是你的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