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缓缓抬起头,秋水般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好奇:“不知殿下这么晚了过来,所谓何事啊?”
扶素长长的叹了口气:“私下本不应该议论他人,可是我却有一言不得不说。”
李思见她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微微皱眉:“殿下但说无妨。”
扶素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李思。
李思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殿下……”
扶素犹豫许久后,低声道:“不知丞相大人发现了没有,母亲大人对于白苏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经常留在寝宫中商议政事,这种待遇连丞相大人都没有过吧。”
李思袖口的玉手下意识的攥紧,脸色却是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她故作平静道:“白大人接连立下奇功,陛下器重,不是很正常吗?”
扶素却微微摇头道:“母亲大人与白苏之间,恐怕不仅仅是君王与臣子间的关系啊。”
她这一言落下,简直石破天惊。
李思脸色骤变,下意识的呵斥道:“殿下,你怎可胡言乱语,诽谤陛下。”
她虽然通过政姐,与白苏之间的眼神,小举动,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或者说……
她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毕竟,作为一个臣子,岂能与君王有染,这不是欺君犯上吗。
何况,白苏还与胡郂殿下有染,这在与陛下有染,那岂不是……
扶素见李思死死咬牙,根本不承认,只得低声道:“丞相大人,我今日之所以与你说这些,主要是信得过你,想要与你一起联手对付白苏。”
“毕竟,白苏在朝中威望已经甚高了,若是背后再有母亲大人的信任,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将你的丞相之位取而代之,同样我储君之位也将不保,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若想自保,必须打压以白苏为首的派系,绝对不能让他一家独大,话已至此,我就先行告退了。”
“丞相大人若是想通的话,可以来东宫与我议事。”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了。
李思独自坐在伏案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自己曾拜荀子为师,下山之后,便入大夏辅助陛下,从一介小小的吏官,一步步登上大夏丞相的宝座,登上权利的鼎点。
她看着桌案上,那象征丞相权利的印章,不由缓缓的握紧了拳头,低声道:“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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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府之中。
白苏拿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藕臂,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是他在行军的数个月里,培养出的惯性。
毕竟,月氏国中有叛军,有流民,有细作,各种各样的势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时刻保持警惕,每天早早的就起来了,无法沉沉入眠。
他回头看向身边,只见少女还在睡梦之中,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少女很轻,蜷缩着,窝在一角,似乎将白苏的身体当作抱枕一样,睡得很熟。
白苏细细的打量着少女,许久未见,相比当初,少女的样子有了不小的变化。
乌黑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褶褶生辉,发丝柔韧而又精美,即便最精致的丝绸也无法企及万一,紧凑的肌肤犹如白玉般,触感温润,柔而不腻。
相比较妹妹小乔的青涩,作为姐姐的大乔,身段更加的丰腴有致,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干渴了许久的花朵,得到了甘浆玉露的精心交换一样,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温婉动人。
白苏为疲倦的少女,盖上了被褥,而他在换上了一身衣服,去少府走了一趟,去交代一下回回炮的制作,以及钱庄票据,如何防伪的问题。
虽然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来了,但整个少府运转的却是格外良好,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刘季的功劳。
尽管她在干活方面,格外拉胯,水平很是有限。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在知人善用方面,确实堪称一绝。
在咸阳风光之后,专门衣锦还乡回到沛县嘚瑟了一下,不仅在曾经瞧不起她的老乡面前,大大的出了一回风头,让曾经一度把她骂做败家子的老娘,也涨了一回脸面。
同时,还拉着一旁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一起来到了咸阳。
虽说这些人大多出身低微,有杀鸡屠狗之辈,也有婚丧奏乐的,看起来很是不起眼。
但要论能力,比起朝中的大臣,也是丝毫不遑多让。
尽管无法与萧何,这样金色史诗的能臣堪比,但曹参,周勃这些人,怎么也算得上紫色精品了。
刘季靠着这帮从小玩到大的沛县发小们,硬是将少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就连白苏心中也忍不住一阵啧啧称奇,看来刘季在历史上能够建功立业,并不是运气,她身上确实有着这样一种特殊的气质,只要遇到机会的话,扬名天下指日可待。
只是可惜的是……
在被白苏带到咸阳,在关键的十字路口上改变方向后,她表面看似仕途亨通,前途无量。
然而,实际上她穷其一生的极限,也不过是一个郡守,九卿什么的。
就在白苏翻阅着少府的记录,看着最近情况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
“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第二百零七章 神秘的墨家
白苏看着风尘仆仆的刘季,一头香汗淋淋,嘴里大口喘着粗气的样子,不由笑着调侃道:“发生何事了,如此风尘仆仆的,莫非是在赌坊赌钱,又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找上门了。”
刘季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大大的桃花眼幽怨的看了白苏一眼:“我在白郎心目中,只是这幅形象吗?”
白苏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
刘季顿时满头黑线:“……”
白苏面带微笑道:“好了,不说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季沉吟半响后,说道:“主要是有两件事情,想要向郎君禀报。。”
她的神色渐渐变的认真了起来,白苏心中也不由泛起了一丝好奇,能让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露出这般神色,多半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啊。
刘季纤细的柳眉微微皱起,脸上泛起一抹为难之色:“公子不是吩咐我,去制造防伪的票据吗,这纸张,纹路,编号什么的都好弄,少府的工匠早已熟练的掌握了造纸技术。”
“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也并非什么难事,很快便用蜀地独有的竹子,跟桑麻制作出了桑麻纸。”
“可是唯独这颜料上出了问题,我们翻遍整个咸阳,也没有找到公子所说的,那种可以提取紫色染料的紫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