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叹了一声，道：“没错，我想既然你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就该知道无论这个研究成不成功，我都有把握将局势掌控，绝不会发生难以遏制的灾难。而若是成功了，深海猎人的模板将成为未来所有种族效仿的进化方向，所有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这片海洋之中，这片天空之下的泰拉人都会得到升华。”

“长寿、聪慧、强壮、美丽，免受矿石病的摧残与折磨，斯卡蒂，我的朋友，如果是你的话，应当可以理解，孤独有多么可怕，而在之后，所有人都不再孤独，享受血脉相连带来的团结与友爱。”

苏修见事情暴露直接不要脸地开始打感情牌，借着这段时间刷的好感和对斯卡蒂过往与性格的了解，恬不知耻地蛊惑道。

知道的明白他是要基因飞升，不知道的还以为苏修要人类补完呢。

“这.....”

斯卡蒂瞪大眼睛，似乎也被苏修描绘出的未来愿景吸引了，少女的嘴唇动了动，道：

“或许你是对的.....但我不行，我和鲨鱼，和其他深海猎人不一样....不能....”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看一看吧，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苏修一直对斯卡蒂过分的警惕心感到不解，在有着幽灵鲨这个完美的例子在面前，斯卡蒂怎么依然如此谨慎，同为深海猎人，难道还真有什么不同吗？

“.....好吧。”

斯卡蒂低头思索良久，然后微微点头。

不必去实验室，苏修请斯卡蒂坐在沙发上，然后牵起握住猎人小姐白皙娇嫩，完全不像是战士的小手。

正好苏修刚才还在锻炼，提升起来的灵视还没有完全降下，现在正好来检查斯卡蒂的身体，高级灵视说不定还能透视一些未来可能的片段，算是意外之喜。

然后苏修很快意识到，灵视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十七章 我轰散你们这些格式塔啊!

使用灵能感知来检查身体苏修已经用过无数次了，在他客串战地医生，或是进行临床研究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堪称驾轻就熟，哪怕深海猎人的身体不同于任何其他种族也是一样，毕竟劳伦缇娜的身体结构苏修也是很熟悉了，同为阿戈尔深海猎人，斯卡蒂能特殊到哪里去？

在这样的思维之下，苏修大大方方地扫描了斯卡蒂的身体，感觉到有点不对了。虎鲸小姐体内的海嗣细胞很不一样，活性度和幽灵鲨那时完全不可比较。

一个名字在不断地回响。

“伊莎....玛拉.....”

什么意思？苏修皱了皱眉，然后作死地将感知提高，深入地探知了一下，下一刻，因为过高的灵视，被动式地触发了观测，苏修的意识被拖拽了进去。

“伊莎....玛拉！！”

.......

意识仿佛沉入海底，冰冷潮腥的海水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

深不见底的海中只有无尽的黑暗，但在耳边，苏修能听到无数各种频段的欢呼，嘶鸣与吼叫似乎要将他的脑袋填充满盈再反复扯碎。

苏修的意识越发地分散，越发地分散........那些在无尽黑暗中欢呼雀跃的存在，似乎正在成为他。

或者说，苏修成为了它们，支配了它们，如同手足一般指挥着。

苏修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哪怕从没有见过，此刻苏修还是清晰地认识到了这是什么。

海嗣。

丑陋，狰狞，怪异，该说不愧是从深海中诞生之物，真就随便长长呗。

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多到令人发指，苏修的意识在它们之中指数爆炸般扩散，每扩张一份，就感到自身的算力强了一分；每增殖一点，都会感到自己掌握的物质多了一些。

直至几乎将所有作为“海嗣”的个体全部串联起来，将它们的个体意志用苏修自己的强大意志覆盖掉，只留下最为薄弱，根本不能称之为自由意志的非常少的个体意识，而这些意识也无不向苏修传达出狂热而坚定的声音。

“大群！”

“大群！”

“大群！！”

“伟大的....大群意志！！！”

“引领我们，不断进化，无限进化！”

“.......”

苏修此时已经没有清晰的个体认识来抵御这山崩海啸般的欢呼，他只能依照本能....本能地去进化，本能地去扩张。

海嗣群体开始在他的筹划下进行蜕变，海嗣的个体开始互相吞噬进化，海嗣的群体如潮水般席卷所有的生物质，充盈着自身的进化与增殖。

它们的数量无止尽地增长直至令沙粒和雨滴相形见绌，所谓的生物常识，自然规律在无尽的海嗣大潮下都是节节败退。

不是生物适应环境，而是环境被生物改变。

占据了深海，将之培育成繁殖的温床，直至海洋的资源与空间都不足时，再走上陆地。

摧毁了文明，瓦解了抵抗，杀死了生命，同化了思维.....直至将泰拉大陆也和海洋一般被属于海嗣的菌毯覆盖，直至所有的生命体，无论动物植物，无论形态如何，都化为了一种生命形式，都将所有的思维与意志上传到大群之中。

在那样的世界中，海嗣依然在追寻着进化，依然不断前行，更强大的个体在互相吞噬中诞生，更有效率处理信息的节点生物也孕育而生，作为大群意志的苏修规划着这一切，他以一种近乎全能的姿态俯视着一切，遍布世界的海嗣，每一个个体都是他意志的延伸。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比起升格之后整合运动的“国家意志”，实则就是一个能当中转站和国策树工具人的灵能超人，作为大群意志的苏修更符合“国家意志”一词。

然而，目睹着海嗣文明不断演化，就连巨大的，可以向星空迈进的生体战舰都出现时，苏修仿佛沉寂了无数岁月的个体意识醒觉了一刹那。

孤独，无与伦比的孤独。

没有任何可以存在“交谈互动”的其他个体了，他知晓一切生命个体，一切生命个体都是他的一部分。

一旦意识到这点，就感到死一般的寂静涌来，随之而来的是深沉的绝望感。

就在意识仿佛要在这梦中沉沦之际，苏修听到了耳畔的歌声，非常熟悉的，又十分感人的歌声。

意识被飞快地拉回来，苏修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斯卡蒂精致绝美的脸庞，脸颊酡红，似乎出了不少的汗，纯净的银白发丝有几缕直接贴在了额头上。

瑰红的眸子瞪得非常大，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修。

“呼...呼...呼.....”

苏修不断地喘气，摸了摸脖子，温热而潮湿，他竟然也出汗了。

紧接着，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苏修面容从震惊、平静到咬牙切齿地憎恨。

“特么的！”

苏修刷地站起来，一把将茶几掀飞，一边怒吼一边将房间里的名贵家具一件件砸碎锤烂：

“我轰散你们这群格式塔，我轰碾死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