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战争不是两军对垒,排兵布阵,浩浩荡荡地对冲碾压么?
前锋冲锋陷阵,术师法术支援,弩手箭如雨下,重装坚若磐石.....战士们以无畏的勇气与伟大的荣耀将敌军冲垮,将军们以敏锐的洞察力和卓绝的判断力落下棋子,最终的胜负都归于最有毅力,最具血勇,也最繁盛的那方。
但对面的叛军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能这么打仗?
若说其他的佐扬卡都还好理解,但要怎么解释对方精准到仿佛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的情报?不,佐扬卡作为总指挥官,都没有黑军对自家部队动向的掌握高。
明明在第一次遇袭后,佐扬卡就预料到敌人会继续采取游击战术,专门放出了诱饵,但黑军完全不上当,反倒是绕过去偷袭了仅有的几处防护薄弱的地方。
之后也是,无论佐扬卡怎么布置调遣,凡是没有将外围部队召回到本部的,全都会被装甲游击队创死。
打了几十年战争的老将从来没受过这种气,真想揪住对面叛军的元帅骂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作弊吧!
苏修多半也只会摊摊手,道:
“开了就是挂?小透地图不算挂,这是游戏机制,不爽不要玩嗷。”
但佐扬卡肯定没法这么做,所以只能自己生闷气。
“将军阁下,我必须让部队停下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贵族军官上前说道。
“维亚切斯拉大公交予我的部队在这段时间损伤太严重了,我们无法继续推进。”
佐扬卡眼皮一跳,皱眉道:“在出征之前,应该说过要放下那些保存实力的愚蠢行为,尽快剿灭叛军。”
“是,那时的确这么说过。我们也都很信服您的指挥,但是......”
贵族军官咬牙道:“这么多天来,只有维亚切斯拉公爵的部队,只有我所带领的部队遭到袭击!敌人只袭击我,而其他公爵的部队毫发无伤!将军,我强烈怀疑我们的队伍中有了叛徒!”
佐扬卡正色道:“绝无可能,我在出战前就对部队的军官进行了反复的甄选,和那等大逆不道的叛军有所勾结的帝国败类不可能出现在军队中。”
“但将军阁下,事实就是如此,否则为什么叛军只袭击我的部队,如果不能清理掉叛徒,请恕我抗拒军令。”
贵族军官冷声坐下。
佐扬卡不禁呲牙,环视了周围的军官,看到了一张张或是漠不关心,或是幸灾乐祸的脸。
不由心寒。
这支联军本就是由多位大贵族拼凑起来的,为了服众才找他来当指挥,贵族们也知道互相扯后腿绝对打不赢,出征前便勒令全军一律听从佐扬卡的指挥。
他们可以承受伤亡,但绝不能承受不平衡的伤亡,如果大家都遭受到了惨重损失,咬一咬牙还能坚持,可只有一名大贵族的部队受攻击,你让后者怎么想。
就算战争结束了,维亚切斯拉公爵的实力也会大幅缩水,要知道集团军中旧贵族也不是铁板一块,该吃人的时候绝不含糊。你实力弱小了就等着豺狼扑上来撕咬吧。
佐扬卡当然能看得出来这是叛军的攻心计策,相信别人也一眼看出来了。
但没办法,就是有用。
这已经不是叛徒不叛徒的问题了,是维亚切斯拉大公的部队不愿意再独自承担伤亡,说什么都不愿意,而且他们避战的理由在其他贵族看来太合理了,连指责都不好意思指责。倒不如说,能坚持到这时候才撂担子,已经是付出了相当多。
“将军,我们或许可以把外围的部队收拢,集中兵力......”
“不行!绝对不行!”
佐扬卡大声呵斥副官,以最严厉的姿态回绝这个提案。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叛军就是想逼我军这么做,一旦收拢军团,袭击是防住了,但我们的队伍将会臃肿不堪,派不出去斥候信使,我们就是瞎子!通往乌斯季的荒原就是我等埋骨之地!哪怕拖,也会将我们的军队拖死在路上!”
佐扬卡作为军旅老将,太清楚被人戳瞎眼睛,受人摆布会遭受怎样的遭遇了。
“按照敌人的思路走,最终下场只会是全军覆没。”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佐扬卡长叹一声,道:“没办法,只能打呆仗,硬仗了。”
思考再三,无法搞清楚叛军的情报来源,那就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有效应对这阴间至极,纯纯不当人的“装甲机动火力突破游击战”。
“我们,征用附近的移动城镇推进,在路上修建碉堡。”
第十八章 伊诺和萨沙
佐扬卡用他的经验做出了令苏修都感到惊讶的决定,在面对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游击突袭时,乌萨斯军队竟然采取了最猥琐的打法。
不对啊,你这样我还怎么抓破绽打决战?
城市化是吧?损耗你扛得住?什么时候贵族虫豸能舍得大出血了,奇了怪了。
但敌人有魄力如此推进,也只是让袭扰战术没法应用罢了,如今的黑军无惧任何形式的战争,只是付出的伤亡多少而已,既然敌人要来玩消耗战,据点攻防,苏修也绝没有害怕的理由。
既然对方要打阵地战推进战,那黑军就不进行集中突破了,化整为零,在这片广袤的荒野上全面开花,想方设法地延缓敌人推进的步伐,以造成软杀伤为主要目标。
反正战争的主动权从头到尾都是掌握在防御委员会手中,大不了让出一部分烂地,把乌斯季往北方移动一些。
于是这场围剿与反围剿的战争正式进入了拉锯阶段,贵族联军不再将军舰都攥在中央本部,派遣出去帮各支部队作为推进支柱,而黑军也将精锐的突击部队拆分成各个单独行动的连队,由暗影卫队作为链接的中枢,开始与贵族联军进行顶级拉扯。
苏修向黑军上下发布的指令核心意思只有一个,地盘可以让,阵线可以退,但一定要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下来我们的连队要继续往后退,在得到下一步指令前,可以自由行动,打击活动范围内的敌人。”
一支车队在树林旁停下来扎营,将通讯器挂掉,黑发的斐迪亚(蛇)少年对旁边的白发少年道。
“啧,又要退?我们就不能反击吗?直接插进敌人的胸膛,打一个漂亮的穿插。”
把玩着自己法杖的白发少年皱了皱眉,有点不满道。
“那些乌萨斯帝国的士兵并没有那么厉害,萨沙,你也看到这一路我们宰掉了多少帝国士兵。”
萨沙点点头,道:“正如元帅所说,反动派都是色厉内荏,我们的确不必害怕。但这样的战法能够更有效地降低我们的损失,伊诺,不要呈一时之勇,我们的强大来源自万众一心的团结和令行禁止的纪律。”
“好好好,知道了,不愧是最年轻的连队长啊。”
伊诺打趣道。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加入得更早罢了,黑军中比我们小还更有本事的人可大有人在。”
萨沙平静地回复道。
不算凡尔赛,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在黑军中指挥官的升迁是完全依靠战功的,没有军功理论学的再好,有再多的人举荐都没用。
而他和伊诺都是在雪原上扩张时就加入到整合运动游击队的,那时还只是孩子,但在生死存亡的斗争中,是不是孩子都不重要了,伊诺和萨沙的源石技艺都很出色,在游击队接下来的战斗中履立战功,尽管还只是少年,可革命资历比大部分人都要老。
萨沙现在已经是负责指挥一个五百人连队的指战员,伊诺是他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