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说我有些冷漠么，其实我曾经非常热心，想要对整个部门负起责任……主管，那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

她搓背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像是在疏通筋骨，又感觉是在暗自里埋怨些什么。

尽管x这个当主管的在公司里没有什么话语权，但那还是个主管，管事的秘书是她的秘书啊。

埋怨起来，总归对着主管有些迁怒。

“所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员工欺骗了你，利用了你的同情心，而导致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x推测着福利部部长改变里的原因，也许就像情报部的yesod一样，是因为被员工欺骗着利用了同理性而导致。

yesod并非狠心肠的人，表现出冷漠只是不想给员工念想，不想给那些员工利用的机会。

而chesed部长会是这个原因吗？x又觉得不会是，因为chesed小姐是位很擅长交涉的人，不缺朋友，至少表面朋友是不缺的……

至于真心朋友，一个巴掌的数量有没有都是个问题？想要打动一个外热内冷的人可不容易，换而言之，想要变成真心朋友的难度很高。

再说了，chesed部长是个精明的人，谁能骗到她呢？那些员工耍的伎俩，她看的可是透透的。

正是因为看得清，她对员工才近乎于敷衍，维持于表面的友善……x不提倡这点，但是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员工来说是好的，对部长来说是好的，对公司来说也是好的，彼此拿到了需要的东西。

“没什么，我不是加百列……我不会犯那种错误，因为我犯的是比她更蠢的错误。”

chesed部长听到x的回答只是笑了笑，继续道起自己的故事，其话题转移速度之快，以至于x都来不及问‘加百列’是谁？

gabriel……加百列。

她不会是在指yesod吧？

x的心中升起了疑问，老实讲……当道出这个名字的时候，x觉得不是很陌生，她兴许之前就熟知这个名字，但是自己忘掉了。

关键信息从福利部部长口中漏了出来，x继续听了起来，而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这大概是chesed部长有意透露的吧，她本身也不打算隐瞒多少……只是不可以一次性全抖出来而已。

部长再怎么不爽人工智能的游戏安排，也至少得遵守基本规则，陪着主管玩过家家。

从第一次见面时，chesed部长就说过了，纵使是她，陪着一位主管玩过家家也未免有些太难为人。

可现在看来，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至少比想象的有意思，没有那么的无聊。

“嗯哼？主管，你很惊讶么？”

“在以前，我甚至不喜欢喝咖啡——是不是很难去相信，确实，我看起来是有点对咖啡痴迷，但应该是我描述的不够准确吧——”

“准确的来说，咖啡是在我尝到生活的酸涩之后才开始理解的。”

里面的话语或许是半真半假，掺杂着一些真话，又掺杂着一些假话，让x有点难以分辨。

可要说那句是假话，必然是‘咖啡’这点，就算chesed部长现在说自己是咖啡成了精的咖啡机，她都信。

宁可信chesed小姐是咖啡机也不信chesed小姐不喜欢咖啡。

不过信与不信这点，chesed也挺无所谓的，她只是吐露出来，而主管是当真的听还是当假的听，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不太能辨识，到底是在我尝到生活的酸涩后，逐渐理解了咖啡的美味之处……？”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的需要什么东西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哈哈，当然……我们根本不需要睡眠。”

虽然不清楚去掉认知滤网的情况是怎样的，但是在x的视角之中，chesed小姐确实有着黑眼圈，一副疲劳的模样，给人一种睡眠不足的感觉。

她看起来像是经常熬夜的人。

“但是那种情绪不是因为困乏而说的睡眠清醒……你知道的。”

chesed给x使了个眼神，作为一个正在帮忙搓背的部长，她的眼神只能抛到x的后脑勺那里。

“唔——我不知道。”

x的回答支支吾吾。

这有点搞笑，以至于chesed都把自己逗笑了，笑出了声。

“好吧，那我现在就把笑话分享出来。”

“其实在那之前有一次，我甚至坚持要自己亲自去管理那些异想体，当时我觉得只让员工来干这些活儿不太公平。”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简直荒谬极了，所以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

“…谁知道呢？到底是为什么啊，哈哈哈。”

但这个笑话x笑不出来，chesed部长只能把自己逗笑，而x完全没有get到笑点，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笑话——

而是一种悲哀，莫大的悲哀。

这是向现实低头，屈服了而已，一腔热水的愣头青被冷水泼醒了，然后成了现在油腔滑调的模样。

“你是在哭么，chesed。”

x转过身来，面向部长，明明是ai……x却觉得福利部部长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在滚落。

“不，我没有在哭……主管，那只是员工的泪水。”

chesed部长是在笑，不知是在讥笑着自己的愚蠢，还是讥笑着现实的荒谬残忍。

——安吉拉，看看这个！我花了整整一晚上整合出的这些让员工更高效地获得福利的方法。

她满怀激动地将文件塞给了执掌公司的人工智能，却是这样的答案。

——chesed，这是什么？我告诉过你，这些东西根本不会改变现状。

文件距离变成垃圾，塞进垃圾桶里只有一步之遥，而‘好心’的人工智能没有塞进去，而是放回了自己的手中。

——但是安吉拉，求你了，先读读它吧。

她是多么期望自己努力的成功能被看一眼，竭力地展露那些方案的优越之处。

——我的方案不仅会有效地增加员工的满意度，而且我们公司的支出也可以大幅度减少，这是一举两得的，这对大家都好！

但是……

——听着，chesed，我们永远都不会拿机器代替员工的工作的。

这便是无情的宣告。

——这又是为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并不是完全使用机器，我们只是让机器去做那些高危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