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hod部长仍就道着歉——自己不该这么凶的。
“hod部长,我有一个问题。”
一位表情麻木的员工开口了。
“好的,你有什么问题?我会尽力解答的。”
而hod则是立刻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哪怕对方完全不在乎,也不需要这些笑容。
员工不关心这些。
“部长,你觉得这些训练真的会起到什么效果吗?对于那只脖子老长的怪鸟来说,看起来被判为该死的人就一定会死,而那些——”
“那些它觉得不该死的家伙就一定会活下来……这公平吗?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培训部收容着【审判鸟】,一个性情古怪又对员工攻击性很强的异想体。
“…呃……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至少我们能做好面对它们的准备,而不是躺在原地无助地等死。”
hod部长试图做出解释,安慰这位员工,员工却先一步地进行了抢答。
“切,这不还是运气么,我觉得这就是全凭运气。对我来说,还是待在原地静待死亡要舒服一点。”
“……”
——我就知道。
——他们根本不想获救。
——不管你试图做什么,你都得不到救赎,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那个声音仍在耳边叨唠,hod努力不去听那些,而继续做着解释,她对每一位员工都十分友善,且都有着十足的耐心。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包括那个我负责的心理咨询企划……”
可是这样的说法毫无用处,员工并不领情。
“呵,说到那个企划,我们都觉得它太多余了,我们宁可拿那些时间多休息一会儿,多睡一会觉儿。”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们部门有这种垃圾企划?”
‘垃圾企划’,耗费时间又耗费精力的心理咨询被称之为垃圾。
安吉拉已经否定过一次了,但是hod很显然还在坚持……或许是因为x的话语,也可能是因为她仍期盼着员工有一句感谢的话语。
而提起x,提起这位温柔的主管,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嗤笑起来,毫不留情地讥讽起hod。
——生活就是无尽的循环,你只是个永远活在悲伤与悔恨中的废铁块罢了,没有人会在意你的?瞧瞧你心仪的主管。
——她正在别的女人怀里呢,在你辛苦在这跟一群不听劝告的家伙们讲道理的时候,人家夜夜笙歌。
就在今天早上,她心心念念的主管正在别的女人怀中依偎,像猫一般为她人梳理着毛发。
“我……!”
——我真是受够了!
“如果我不帮你们,你们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从来不知道感谢我!?”
“你们是不是期待我像malkuth一样,在你们抱怨之前就毙掉你们!?”
“别告诉我,我才是这里最差劲的混蛋!”
hod部长崩溃一般地吼了出来,而精心准备的企划书像垃圾一样仍在地上,然后踩在脚底。
“滚,都滚啊!!!”
她呵斥着,让这些员工统统滚蛋,而自己则气愤地跺脚,踩在脚底企划书上多了些许脏脏的脚印。
好一会儿,看到这里彻底空了人,hod部长才冷静下来。
“……啊,我都说了什么啊。”
——你终于向自己的肮脏本性屈服了么,露出了你这丑陋的想法和作呕的嘴脸。
但是那个声音还不愿意放过她,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着她,折磨她。
“够了……蒂芙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hod还记得那个员工,死掉的,过量吸食脑啡肽,精神不正常而被提前处理掉的员工。
hod部长认为这是员工的冤魂在缠着自己,折磨自己。
但是……
——看看我,看清了么,我不是蒂芙尼,我是你自己。
——你连你自己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吗?
“……”
那些跟她说话的人分明就是她自己,无数个自己。
她们的脸上有些带着嘲弄,有些带着讥讽,而有些则歪着嘴角看热闹。
“是啊…你还在做那些噩梦吗……”
hod溃散的瞳孔茫然望着墙上的标语,那句‘直面恐惧,创造未来’仍就挂在那。
她在对着自己喃喃。
那些曾经的记忆,像是噩梦一样困扰着自己……脑啡肽的摄入确实能拥有短暂的快乐,而很快就是无尽的痛苦。
空洞、迷茫……再者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幻象,重复曾经的过往。
——在实验现状如此不稳定的情况下,你真的愿意加入吗?
那个女人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庄严的金瞳是如此的美丽耀眼,以至于自己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michelle,说真的,我们的实验是在违抗‘首脑’的指示。
——如果你深爱的父母,或者你真挚的朋友甜言蜜语地劝诱你的话,你真的认为你能够拒绝他们吗?
自己做不出任何回答,也无法做出让那个黑发女人满意的答案。
——你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carmen已经替你说了不少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