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安吉拉，才是这个公司现任的老大。”

并非是在威胁x，yesod仅仅只是在一种平淡的语调陈述一个事实，这些资料最终都是交由人工智能，自己这边只是过个手啊，没有决定权。

毕竟人工智能才是这个公司现任的老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x看到yesod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有了微微的笑意，而后再仔细一看，弧度已经归于一条冰冷的直线，刚刚的笑容完全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兴许那是嘲弄，或者讽刺什么，而情报部部长被自己所说的话给逗笑了，戳中了某些笑点。

有些事情，现在看起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可是ye’么，那个家伙难道就不管公司么？全部都交给安吉拉？”

x不满地说着，而听闻x的反问后，情报部部长把原本拿在手里的笔与纸都放了下来。

yesod不再那样端正地坐着，而是靠在了沙发的后背，翘起了二郎腿，棕褐色的眼眸注视着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x，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本该是心理咨询的，但显然yesod现在不打算继续心理咨询了。

“主管，既然我们又见面了，我想这意味着公司交付于你的工作尚未完成。不过，我们这些部长交给你的工作，你完成的还不错。”

“你觉得我会继续夸奖你么？不，我不会，你是烂到骨子里去的人，而在这里的我们，都是如此，你很忙，我也很忙，我们本不应该是那种耽误彼此时间的人，这本该很快结束的。”

“我有很多的工作，这些都是交给情报部来处理的，这些工作必须在一定时间里由我们情报部处理好。”

x以为yesod是在埋怨自己不懂事，在这里耽误部长的工作，在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后，x就立刻坐了起来，端正起了态度，但是yesod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着。

她现在谈的是另一件事情，并非是心理咨询的工作。

“主管，想必你已经发现了在一些异想体记录中有着许多空白，在大量的情报中，我们需要将一些机密文件分类，消除，因为这些信息不能让公众知道。”

“而员工的姓名就是其中的一项……他们的痕迹，包括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结局如何，或者他们在绝望中求生的表现等等……全部会以‘情报抹消’的名义被处理，”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是由其他高层部门决定的，而不是我们。我们的工作只是整改收到的信息。”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yesod死死盯着x，目光冰冷，x感受着情报部部长的视线，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压力大了起来。

显然不知道为什么，部长与主管之间或许有什么不愉快的过节，并且是x自己都不知道，没有一点印象的。

x也是脑叶公司的高层，yesod的这个‘其他高层部门’能指向的地方有很多。

“那个——yesod？”

x不确定，眼前的部长是不是在发小脾气，她惹情报部部长生气了。

“主管，这很可笑，不是么？”

但是yesod却是在笑，嘴角的扬起，弧度明显，她笑的很开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开心，但这并非是真的开心。

这是自我嘲弄的笑容，也许情报部部长没有讥讽任何人，只是在讽刺情报部本身。

“我们的工作只是消抹情报而已，但不知为何，我们却被称之为‘情报部’。”

这是莫大的讽刺……

“每次我以情报部sephirah的身份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会纠结于那些难以言说的感情。”

x曾经想看yesod的笑容，但她并不希望yesod露出的是这样的笑容，里面很难看出笑意，只有痛苦和无奈，纯粹只是嘲弄一般地说着，小小地发泄一番那些不满的情绪。

而这句话说完之后，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了，虽然私底下的议论从未明确指明是谁，但任谁都知道，情报部部长所嘲弄与抱怨的对象，到底是谁。

x这个当主管的能算一个，而部门ai的老大，安吉拉，也能算一个。

这就是脑叶公司的高层，部长与部长之间是平等的，没有谁使唤谁的道理，能命令情报部部长做这些事情的，只有x和安吉拉。

或许x都不行，毕竟部长们不怕x，在面对x时，也并不服管。

主管的权力还没有秘书的大。

【yesod，你的工作做完了么？我是让你给主管做心理检查，不是让你给她增加更大压力的，你最好尽快完成这些事情。】

【还有，你确定接收了那份需要抹消的文件了吗？很快你还会收到一份员工清单，工作结束后请将文件提交审核。】

x不能确定，安吉拉是不是一直都守着看监控在，或者说一直都是待在外面听，但这突然进来的举动无疑是在打断情报部部长的埋怨，或者说提醒她，该做自己该做的本职工作了。

在面对部长的时候，ai秘书就像私底下评价的那样无情，看不到一点可以缓和或者商量的余地，这样对比起来，安吉拉对待x的态度甚至能说是很好了。

至少在面对x的时候，人工智能还有温柔的时候，会露出除了闭目以外的表情，语调还能稍稍有些起伏，甚至还知道开个玩笑或者说些俏皮的话，甚至会带些荤腥的不入流词汇。

而在对部长说话时，只有命令式的口吻，执行和服从，这两个词汇就足以概括出日常的全部了。

x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秘书，而另一边是自己的部长……这个时候应该向着谁说话？

yesod看起来很难受，这个时候作为主管应该去安慰她，但是安吉拉……x观察了自己秘书的表情，秘书还是一如既往闭目，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就在x决定挺身而出，整个活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情报部部长突然开口了。

yesod很少会去说什么，她通常只是接受命令，然后执行，但是现在——

“安吉拉，你觉得记住某个人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情报部部长问着掌管公司的人工智能，语气并不尖锐，但这个反问的话语比平时直白的刻薄更要穿刺人心。

“yesod，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情绪化？”

人工智能没有回答部长的问题，而是反问了起来。

可x明明记得，安吉拉在介绍自己名字时的自豪、得意还有那份骄傲，自己的秘书，有点自恋，这是不应该的……为什么，这么冷。

鲜活的个性在这里看不见一点痕迹，此时的人工智能就像是真正冰冷的机器，不近一点人情。

x嗅到了火药的味道，情报部部长和人工智能之间的摩擦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而今天大概是像导火线一般地爆发出来了。

人工智能没有回答情报部部长的问题，而情报部部长也清楚人工智能是不会回答的，她仅仅只是呛一下人工智能才有意这么问出来的罢了。

“也许名字就是我们存在过的标记，名字把我们和其他人区分开来。”

“而那些人给你起名叫做‘angela’的时候，或许她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无疑是触及人工智能的眉头，狠狠地呛了人工智能一下，无枉于‘毒蛇’之名，这甚至比netzach那种私底下的‘去她妈的安吉拉’‘■你妈的安吉拉’，杀伤力还要强一些。

x原本以为自己秘书要发作了，但是秘书却还维持着平淡的表情。

“yesod，如果你太累了可以去休息，这个心理咨询交给我来负责。”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双方还在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