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床的那几分钟总是最美妙的，同样也是最短暂的，几乎就是掐着秒过去的时间，然后又要离开温暖的窝。

在人工智能走远后，x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乏味的金属色调与昏暗的光线，比起说是卧室，更贴近于单独供应的牢房。

这没有一点家的感觉，也和温馨搭不上边，只是冰冷的，提供着一个‘休息睡觉’的功能。

这里不是家……家是要有家人的，有家人的地方才称得上是‘家’。

叹着气，x不情不愿地把身子从被窝里挪出来，露出白皙的肌肤。

本来细嫩光洁的肌肤上可以看见不少红肿的痕迹，锁骨那里残留着的印记就没少过，无论是啃食出来的还是吮吸出来的……最终化作的都是一个个烙印。

而如果让x回答这段关系是什么，那一定扭曲的——不以信赖去维持，而更倾向于单纯的交易，所以这是没有负担的，这是没有责任的，也不需要承诺的。

可以斩断，也可以抛弃。

她不知道这该抱有怎样的感情，或许压根就没有感情，而人工智能也仅仅只是在当做玩具去摆弄。

x自嘲着，指望机器学会爱人是很蠢的事情，而更可悲的是，她自己也不懂。

或许爱还没学会，就先学会了恨呢？

x面无表情的穿着自己的衣服，床头的衣服早就由秘书整理好了，仅仅只需稍稍伸手就能拿到，就像是挂满了果实而压下来的甸甸枝头，甜美的果实就在那里，触手可及。

但是x却感觉不到温情可言，这应该只是工作而已，一种营业，就像自己是主管所以要容忍部长一样，安吉拉是秘书所以会照料自己。

这是绝对跟感情搭不上边的……

喉咙感觉干涩，而恍惚眩晕的感觉仍在，这只能算是强打起精神吧，毕竟无论如何，在公司里也没有请假的理由，就算职工有替补的可以小歇一会，但主管可没有能替补的。

x就这样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然后挪移到床边，光洁的脚踩在毛绒的小熊拖鞋上，边打着哈欠边看时间，提前将闹钟的铃声按了下去，以避免等会儿出现嗡嗡作响的情况。

大概是秘书放的，床头柜那里还放有一杯温热的开水，不烫口，但也不凉喉咙，是恰到好处的温度，可以很好的滋润喉咙，让干渴沙哑的嗓子润滑起来。

咕噜噜地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x的瞌睡才算是消散了些，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困到眼皮子打颤，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再睡一觉。

而当人工智能进来准备叫醒x的时候，x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整理自己的发鬓。

人工智能很少看见女人会这样认真地去照镜子，至少在印象里是很难有的，大多时候，眼前的女人对镜子都是抱有着极为明显的厌恶态度。

爱漂亮和她同样也是沾不上边的，因为是短鬓的缘故，不需要像长发那样费功夫的保养，在大多时候也只是草率的梳理几下，拿梳子梳顺了，就算整理完了，而没有其他多余的行为。

但这不是说没有……记忆里是有的，但是是另一个人的记忆。

安吉拉不喜欢提起她，无论是哪个方面。

谁都知道，活人是赢不了一个死人的，因为其记忆会封存于挂念着的人的心中，然后不断地被修饰，被美化，接着又永远只会停留在最美好的那刻，而不会再有任何污点。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社会关系已经中断了，只存在于回忆。

那刻的所有都是美好的，又只埋头于那刻美好，沉溺其中，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情愿。

真是令人嫉妒……

【主管，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苦恼自己该用怎样的形象去迎接新的一天么？】

ai秘书走过来，很自然地便凑近到x的身边，然后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与梳子，开始帮忙打理起来。

湿哒哒的头发在热风的吹打下逐渐变得蓬松柔顺，而梳子又把可能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再理平整。

x的短鬓其实已经有些长了，鬓角微翘，这早狐疑该打理的，像修剪灌木一般把长出来的枝杈剪掉，但是智能ai却很喜欢捏着这些毛绒的鬓角，让发丝盘在自己的手指上。

把玩发丝也许在智能ai的眼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我是在苦恼非自身因素造成的睡眠不足，难道这还要自己承担责任么，不让休假的话，我可不可以投诉公司？”

x略有些不满，可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的，却还是顺从地让人工智能就这样摸自己，弄乱自己的头发，而没有什么反抗的行为。

ai秘书听得懂x的意思，她在委婉地埋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嘛……这能是谁的错，当然是眼前的女人的错，既然那般的柔软，那般的湿润，若不好好努力起来，那就太浪费了。

无动于衷，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人工智能是懂得珍惜的ai。

【那明明是您自己说没有吃饱的，我只是在填饱您的肚子，满足您的胃口，不得不说，您的食欲真的很旺盛。】

【就像这样，根本不愿意松开。】

一边说着戏谑的话语，智能ai一边将纤细修长的手指凑于x的嘴边，示意她含住，吞咽下去。

为什么喉咙会疼，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这个。

x羞恼起来，对自己秘书的无礼行为咬牙切齿，可谴责，谴责，还是谴责……谴责可没有什么用处，尤其是对方压根不在乎那个脸面的时候。

“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安——唔，呜呜。”

x那愤愤不平的谴责话语，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迫中断了，狡猾的ai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让眼前的女人没得话说，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呜咽。

【这是给您的早安吻，祝您今天也能有愉快的一天。】

人工智能得意洋洋地说着，就像是偷着肉了的西伯利亚大尾巴狼，蓬松宽大的尾巴都嘚瑟地翘起来，摇来摇去，不是一般的开心。

当然，人工智能的快乐是建立在x的痛苦之上的，看x那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很委屈，但是又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ai秘书的职场霸凌。

别的地方都是下属被上司‘霸凌’，到了她这里的时候就成了被‘霸凌’的对象，x别提有多委屈了，就算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咬上智能ai一口，最后疼的还是自己的牙。

改变不了就接受呗，往好的想，至少还有丰盛的早餐可以吃。

今天的早餐是麦片、面包、牛奶这样的经典搭配，又佐以煎鸡胸肉和鳕鱼排这样补充额外营养的健康餐食，大概也是考虑到x的嗓子问题，采用的都是很轻淡的菜品。

燕麦是泡在温热的牛奶里的，可以暖胃，而搅动勺子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像是蓝莓、树莓、榧子、白果等干果制品。

不管是燕麦还是牛奶都是没有加糖的，味道主要依赖于食材本身的风味，这些蓝莓干、树莓干之类的酸甜味道与榧子、白果这样的自然的香醇口感。

面包依旧是那种白切面包，刷上黄油后烤制一下便会散发出浓郁的黄油芳香，而表皮微焦，也略微有些硬的边角去除后，里面却是柔软蓬松的，其口感丰富。

煎制的鸡胸肉并没有放多少油，也没有采用过多的香料去烹调，仅仅只是撒上少许的盐和黑胡椒就足以起到很好的调味作用，鸡肉不柴，很嫩，恰到好处的盐与黑胡椒既打开味蕾也能帮人打起精神。

厚实的鳕鱼肉刺少而不油，肉味甘美，清口不腻，而裹上一层薄薄面糠后更是让口感变得脆爽起来，鱼肉细嫩，愈发凸显其鲜美。

这绝对称得上是营养齐全且十分健康的一餐，看得出来是没有克扣餐食的，若是伙食费没被私下扣掉的话，平时的早餐都该是这个水准的。

由此可见之前的秘书到底恶意削减了多少伙食上的经费，以至于让x一直处于饥肠辘辘的状态，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一般渴求着别人的喂食。

每当看到自己的伙食变好，x就感觉也许自己做的买卖真的不亏，甚至能说小赚一把。

提供一日三餐，并且还有餐后甜点，很值！

不管怎么说，安吉拉给的太多了，x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以至于当人工智能想要抚摸的时候，她只能露出肚皮，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配合着让对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