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压沐浴露的汞头，用掌心接住乳白色的冰凉液体，然后涂抹好，细细摩擦，直至升起细腻的白色泡沫。

沐浴露带着柑橘与迷迭香的香味，古龙系列的沐浴露一直都是这样带着淡淡的冷冽芳香——尽管通常来说，这是男士使用的。

但也没有谁规定，女性就不能使用古龙系列的香水，对吧？

这样雌性难辨的中性美感，倒是有着别样的魅力，能够牢牢吸引住她人的目光。

将白色细腻的泡沫均匀涂抹到肌肤上，反复擦拭，搓洗着污秽与杂质，然后打开花洒，在蒸腾的热气中，热水冲刷肌肤，裹挟着污秽杂质，将这些不愉快的东西一同踢入下水道。

明明是黑色的短发，却因为不修边幅，未经打理而蓄的有些长了，边角的发鬓呈现出一种微微发卷的状态，更像是一只西伯利亚的森林猫，或者说，一只狮子披散下来的鬓毛。

当被水打湿的时候，全部黏在了一起，湿哒哒的，倒是看起来比原来的发丝长了一些，披散下来后多了些许女性的柔美，像是换了一种风格。

智能ai对于x的发鬓情有独钟，梳理着发丝，仔仔细细……在毛巾揉搓，吸收掉大部分的水渍后，又用手捻着，将每一根黏在一起的发丝梳理开来，舒展开来后，再次揉搓，反反复复。

这样的景象又更像是大型犬科动物洗澡过后快速甩动身子，然后本该柔软的毛就炸开了，最后不得不再次用干毛巾压下去，以避免再像只黑色刺猬。

短发是很好打理的，只是x没有过多的关注于自己，而ai秘书又极具耐心，哪怕是可以轻松应付的短发，也依旧非常的用心。

当安吉拉温柔起来的时候，x就有些难以移开眼睛了——她大概喜欢温柔那种类型，不管是像太阳那般热烈开朗的，还是像月亮那本温婉含蓄的。

x很吃这一套，非常非常的吃……也许是因为骨子里就有些强势的缘故，x其实不太喜欢那些过于强势的女性，那种掌控欲会让她觉得不适，无所适从。

也许是智能ai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太过霸道，而让她忽略了其本质上的魅力。

也不知道是因为热水的冲洗而导致肌肤微微泛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x觉得自己有些发烫，脑袋昏昏的，就跟发烧了似的，有点——一点点的不太理性。

x是比起自身欲望更加相信于理性的人，而很多时候，也会选择克制自己，忍耐和压抑着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她知道那是不对的，错误的，应该批判的。

不可以这样……

但是，为什么又有点想要沉溺下去。

是因为水太烫了，泡昏了的缘故么……还是说今天太疲劳了，耗费了太多精力而导致大脑不能正常运转，需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安吉拉——”

【怎么了么，主管？】

智能ai守候在一旁，一如既往的忠诚可靠并且贴心，随叫随到，又无所不应。

“没什么，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被这样照顾着，我感觉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x拿过毛巾，自己擦拭起肌肤上的水珠，本来有些病态苍白的肌肤已经多了些许的血色，微微泛红。

ai秘书几乎操办了全程，洗个澡都被这么细心伺候着，让x感觉很不适应，无所适从，搓个背什么的就算了……可别一应俱全，全管了。

要是不吭声，看智能ai这股架势与气焰，估计是真的打算那么做的……

至于是做什么，总之就是不太好言语，x可受不了被其他人管来管去的，这真的是自己的秘书么？

尽管不止一次怀疑了，但是每每看到智能ai做出这样类似的举动，x都又会怀疑一遍其真实身份与实际地位。

这就显得她好像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大人耐心照顾的小孩子，连吃饭都需要秘书来喂的小宝宝。

难道她就不要面子了么？要是被其他的部门部长知道，自己洗个澡都要秘书帮忙，是不是会成为一个新型笑话。

哦，对了……连饭都是ai秘书亲手喂的。

但是这种抗议完全是无效的，反而被ai秘书嘲弄一般的说着。

【您难道不幼稚吗？您每次犯错之后都没有跟我认真道歉过，像是小孩子一般的装傻，就那么糊弄过去了。这些我都没有追究的。】

安吉拉捂着嘴角笑着说道，话语里并没有什么指责的意思。

尽管嘴角的弧度并不明显，但却是一个恰到好处、能令人感觉到愉快与惬意的角度，这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而非刻意练习出来或者装出来的。

x很少能看见安吉拉露出笑容，而大多时候，自己秘书都是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再者就是‘惩罚’自己的时候，那充满恶趣味的糟糕笑容，有着极为夸张的弧度。

以至于看见这样的笑容的时候，愣了一下，嘴很硬。

“我哪有，我每次都好好道歉了！就算今天中午是我做的不对，哪也不一样！一码归一码！”

x也就是那样下意识地反驳，也不知道最近是哪来的胆量，连秘书的话语都敢反驳了——但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因为，这样的表现可以理解为，彼此间的距离有所拉进了，主管与秘书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哪有的大，到了一种能够互相打趣的程度。

当然，这比起说是上司与下属间的相处，更像是朋友之间的打闹……再或者更亲密一些的关系。

尽管x并没有意识到……

【您看，您就像这样无理取闹，没有表现出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感。不过，您比上一任主管有趣多了，也许您会是我们公司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一位主管。】

智能ai也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明显了些，这样的状态大概是很放松的，比平时都要放松的多……而口中的话语真不知道是在夸奖x还是在骂她太笨。

兴许两者都有吧……这既是一种夸奖也是一种嘲弄，智能ai是很少夸人的，现在大概是心情比较好才会说这种话。

而x显然又搞错了重点，在ai秘书的话语里，她捕捉到的关键词不是‘最出色的主管’，而是‘上一任主管’。

尽管她不该在意这种问题的，智能ai到底有过几任主管根本就与她无关，x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关心公司的业绩就好了。

但是……果然……还是有点……在意。

“唔，安吉拉……那你会对上一任主管做这样的事情么，就像这样，帮她洗澡什么的。”

【我是脑叶公司的智能ai，我受公司的命令，作为主管的秘书，辅佐主管的工作，照顾主管的生活。】

人工智能没有正面回答x的问题，不过话语里的信息已经透露的很明显了。

她是主管的秘书，也就是说每一任主管她都会一视同仁地对待，无论是好还是坏的……呃，好吧，可能坏的直接就被开除炒鱿鱼了，就像是质量不符合检修标准一般的剔除。

这是很正常，也符合情理之中的结果，但是x却有点很不是滋味，这种情绪难以言喻，是不甘心还是其他什么，她不知道，总之就是有点难受。

就像是自己喜欢吃的布丁被迫分享给她人一样，好吃的食物被别人给抢走了，切好的西瓜，红红的甜瓜瓤还没动勺子就被人挖走了一大半。

“呜——呜。”

喉咙里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呜咽声，若是真的有猫耳朵的话，那现在大概已经耷拉下来了吧，x一下子就秧了，就像是饿了没吃饱一般的无精打采。

x很难受，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种感觉是陌生的……可是x又说不出来所以然。

但是智能ai知道这是为什么，她难得能在眼前的黑发女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能稍稍开窍的表情。

大概这样的方法还是有用的，尽管有些卑鄙……人类的卑鄙手段，人工智能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有模有样，就如同学会人类那些卑劣的缺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