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秘书说的那些话，x大概率是当空气的略过的，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就不在人工智能这里，而一直往外面瞄。

简直就像囚犯的牢房到了放风的时间，看到门打开了，x的眼睛就直发亮，也不腻在自己的秘书身上蹭蹭了，飞快地就拎着自己的午餐袋子往外面跑。

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装都不装一下就直接往外面跑，看的智能ai不禁皱起眉头。

有些时候就是知道是假的，故意不戳破罢了……就算是维持虚假的关系也好，哪怕是甜美的谎言，也心甘愿地接受，慰藉着那空虚的内心。

智能ai注视着屏幕，表情平静，今天也是和往常一样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监控整个设施，担任部长的领导者，并且处理、负责那些公司未被指定的杂项任务。

……

……

“午安，yesod，我一直很好奇部长用不用吃东西的，看来不用诶……唔，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我记得你是可以尝到味道的，不试试么？听说把午餐分享给朋友，就会变得更加美味。”

x带着自己的午餐过来找情报部的部长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员工大都会在休息室里享用午饭，而部长的话则待在各自的办公室里休息，这个时候通常不会被打搅。

因为x随口说的一句话的缘故，员工的午餐里额外追加了菠萝披萨，关于这种食物，有的员工是苦着脸把自己的那份让给别人，而有的则是乐呵呵地享用起同事赠送的双倍披萨。

x有尝过菠萝披萨，其实味道蛮不错的，切好的菠萝片酸甜可口，与芝士的香浓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说什么也无法接受。

她今天的午餐是汉堡薯条与炸的鸡块，很适合和朋友们一起分享，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她那忠诚可靠又值得信任的ai秘书。

安吉拉不吃这些，也不需要吃。

人工智能不屑于吃人类的食物……大概？

反正x是不会纠结这种问题的，就算安吉拉真的能吃她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脑叶公司的ai设计师那么多累赘无用的功能都给加上去了，也不差那一个味觉系统。

给机器装载情感系统的复杂程度远远高于装载味觉系统，连公司的ai部长都能尝出食物的味道，没有道理安吉拉做不到。

而就算惊叹于人工智能的精巧，也不妨碍x觉得公司的ai设计师脑袋被电梯门夹过，毕竟怎么可能有人给人工智能加入x感系统呢？无论是什么理由和目的，这也说不过去吧！

太荒唐……太荒谬了……

“来试试看吧，yesod！唔，摄入固体的食物会对你的机体造成影响吗？”

x用餐刀戳起了一块炸的金黄酥脆的鸡块，递送到情报部部长yesod的嘴边，而yesod对于x的热情，面露难色。

“主管，这不会对我的机体造成影响…但是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没有必要。”

部长有味觉，但是通常而言，她们不会吃任何东西，这可以理解是自律，也可以当做是一种规矩，会刻意的避开‘吃美味的食物’这种行为。

机器是不需要像人一般进食的，而喝饮料、摄入酒精、注射成瘾性药物，再者抽烟什么的，尽管行为上没有区别，但和‘进食’的意义不同，她们可以放纵，但不会像生物一样‘进食’。

哪怕摄入的东西确实会转为化学能源……

“有什么关系嘛，yesod，你还没有陪人一起吃过饭吧，这样和朋友相处的感觉怎么样？”

“呜，今天的工作可都是没有出现‘差’的，就当是提前庆祝一下吧。”

而不达成目的，x是不会罢休的，yesod那并不怎么强硬的拒绝态度分明就是在动摇，而动摇了就说明，可以被说服。

看到总是守规矩的人破戒一次，还是很有趣的。

“好吧，没有下次了。不过x，事情做完了才能高兴，你高兴的太早了，工作还未结束……下班后我会认真审查你的工作结果的，如果没有做好，我会向公司申请有关于主管的惩罚措施。”

yesod接受了x递送到自己嘴边的炸鸡块，咀嚼了起来……x认真观察着部长吃东西的模样，思考着公司的ai情况。

这似乎都和安吉拉差不多的，和人类的构造趋于一致，如果不是x被安吉拉明确告知部门的部长都是智能ai，她根本无法辨识出来，这居然会是机器。

软软的……

这得是怀有怎样的无聊心思和杂念才能把智能ai做成这样，或者说，都已经和人一模一样了，还有必要是智能ai么，为什么不直接采用人类。

x无法理解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但是也不需要去理解，毕竟在使用一个产品的时候也不需要去思考这个产品是如何诞生的，又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她只是消费者。

“……”

情报部的部长似乎在认真回味，也可能是分析着刚刚x所递送的食物，总之，毒蛇的獠牙收了起来，沉默着。

“怎么样，还想再来一个吗？试试这个吧！”

x给薯条淋上了番茄酱，酸甜的番茄酱配上炸好的热乎薯条，没有谁会讨厌的。

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yesod还是咬住了x递送过去的薯条，而这样不理性的行为，冲动的理由是什么呢……大概是久违的食欲吧。

感觉食物可口，所以想要吃。

欲望是罪恶的，错误的，应该被克制，当x再次递送过来的时候，yesod拒绝了。

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x也没有强求yesod再吃下去，喂食yesod主要还是因为觉得yesod的表情很有趣吧，一开始还是挺怕的，但发现她实际也没有那么凶后，x的胆子就大了。

虽然这样挑衅毒蛇的勇气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就是了……

给‘朋友’分享完食物后，x正式享用起了自己的午餐，汉堡是牛肉芝士汉堡，热量满满，吃起来的时候都是满满的幸福感，汁水肆意。

x也不怎么在乎吃饭的形象，虽然面前的是总是会在着装上挑刺的yesod，但是有什么关系嘛，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yesod。

x会认真地舔去粘在自己手上的芝士，然后再舔干净自己嘴角的千岛酱，而就坐在x对面的yesod是看的直皱眉头，最后无法忍受一般地移开了视线，不愿再看x那放弃治疗的丢人模样。

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也可能是单纯的闲聊吧，yesod开始说起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主管，在以前我曾有过失职的行为，我放任了一名压力水平超过八十二的员工去工作，他本该去接受治疗的，但是他当时的工作指标没有完成，而没有完成的员工会有处分。”

“他很焦急，可他的素质并不足以去执行那些工作……他央求着我，而我同意了。”

“那名员工蓄意释放了两只异想体，最终导致七名员工被它们无情的杀死。而我…在他冲向其他员工，袭击其他人的时候，除了扣下扳机外别无选择……”

“我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愤怒，当然，不是指我扣下了扳机这件事情，那一刻，每一个人都会那么做。”

“我真正生气的是……我的下属们为我的天真付出了无可挽回的代价，这让我…对自己很恼火。我被我的下属利用了。”

yesod叙述起来的语气是很冷淡的，也很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下，x还是能隐约感觉到那压抑着的情绪。

“那不是你的错，yesod……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况且……没有谁能真正做到把员工当做零件一样去消耗，他们会说话，会有反应，而因为感情而影响判断，再合理不过。”

x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仅仅只能笨拙地安慰着。

而yesod这个时候却是露出了笑容，像是自嘲一般的笑着。

“没事的，主管，你可以尽情嘲笑我。毕竟当时的我是多么的幼稚，多么天真……员工真的很擅长欺骗，那些美好的记忆就是谎言，我却仍信以为真。”

“就像……就像是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在幻想着成为大人一样，员工因为我的不负责任而死……我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做出了承诺，绝不再重复那一天的错误了。”

而yesod又突然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地看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