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程让断然的拒绝和嘲讽第一次对系统起效，木桩头顶的提示文字闪烁了一下，变更为了：

【这是玩家最后的机会，希望您能够珍惜，编号test-0000001】

“现在倒是跑出来威胁我了……是因为我已经来到了你的老巢，你已经退无可避了吗？害怕了，后悔了？准备跪下抱着你爷爷我的脚一顿好舔了？”程让不羁地狂笑着，张开双臂道：“好啊，那我也给你个机会，别等我去砍你了，自己炸成彩色的碎片吧，说真的那个特效我还挺喜欢的呢！”

程让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而木桩头顶的系统提示也随之消失。

下一秒，训练用木桩轰然炸裂，化作犹如彩虹般爆散的流光，美丽至极。

正当程让一咧嘴想要发出嘲笑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压力轰然降临，那股犹如面对神明般不可抵挡的巨大力量将程让死死压倒在地。

砰！

程让跪倒的膝盖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被身体上的重量硬生生压碎，令人难耐的剧烈痛苦顺着全身上下的神经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狠狠撞进脑海。可他却咬紧牙关，忍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大颗大颗地涌出，顺着脸颊滴落下来，但程让的嘴角仍然上扬着肆意而讥讽的笑，直视从那虹色流光中漫步而出的身影。

可还未等他看清那人的模样，更为强大的重压便从脑后降临，轰地一声将程让的脸砸进地里。

“你还没有资格直视神明的真容，现在好好趴着吧

。”

“你…妈…的……”全身上下都好似要被那不可抵抗的强大压力一点点挤碎、挤烂在地面，程让死咬牙关，想要抬起握刀的手腕，但依然是徒劳。

他动弹不得，只能听着祂的脚步趋近，来到自己面前。

男女老少，犹如千万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的空灵而遥远的靡靡之音在程让脑海中直接响起：“你本来是我最看好的一位玩家了，test001。我给予你试炼、给予你力量、给予你之前都未曾拥有过的一切……然而人类的天性便是喜欢背叛。”

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程让，缓缓摇头，“背叛了我对你的一片苦心，现在却想要妄图弑神？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程让用尽全力地从满是鲜血的齿缝中艰难地挤出句子，回答道：“我一开始，可只是想要回家而已，你这混蛋……身为神，聆听信徒的祈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而且，我有自己的名字……小爷我叫程让！这辈子，行不更名，坐不改——”

话音未落，程让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上拽了起来，抡圆一圈重重甩在地上。

轰！

“我知道了，test001，不过虽然你在所有玩家之中都是最强的那一个，甚至你的潜力令我都感到惊讶，不过显然，你在我面前还是如同蚂蚁般不值一提。我劝你最好摆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因为我所给予你的一切，都是可以收回的。”

祂弯下腰，来到程让耳边一字一句对他道：“无论是你的剑、你的身体能力、你的技巧……还是你在我的世界中所遇见过的最重要的人，我都能将她们收回去。”

那些人的身影在程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猛地咬紧牙关，目眦欲裂道：“我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

“我可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一切时间、因果、根源、概念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吾等正是掌握着那些的存在……区区一个人类，永远都无法挑衅神明的威光，趁着我心情还算不错，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test001。”

未等程让回答，祂便自顾自地道：“我可以让一切都重回到红月的起始，放弃挑衅我的道路，老老实实地拿到一百万点数，取悦我，然后祈求我施舍着达成你为此努力了无数年月的愿望吧……若是能让我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戏，说不定还能额外打赏些你什么。”

“毕竟，你可是我看上的第一位人类玩家啊……test001。”

程让似乎是放弃般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列蒂西雅的话语回荡在记忆之中。

「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远无法与真正的神明所抗衡……你觉得，除了祂们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将【概念】从一个人的身上完全夺走呢？」

「我就是被真正的【神】夺走了名为【死亡】的概念，所以想清楚点吧。在超脱了因果束缚的神面前，这根本行不通，懂了吗？」

“考虑好了吗，test001？”

程让缓缓睁开双眼，轻叹一声道：“果然，现在的我根本就无法抗衡神明的力量……”

“你终于理解了。”

“所以我想再来一次，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嗯……说来听听。”

程让苦笑道：“我是个执念很强的人，所以会有很多事情放不下，认准了一条路，总是喜欢撞碎南墙不回头，所以你能帮我改一改这个坏毛病吗？不然的话，恐怕再来一次的我，仍然会回到这里再走一遍老路子，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吧？”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回家而已，身为人类向神明挑战的愚蠢行径我已经完全了解那不可行了，所以……就帮帮忙呗。”

祂听完程让的话后，微微一愣，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啊，那你想让我拿走你的执念，然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吗？”

“当然，身为神的你，应该不至于对着我一个小小的「人类」，出尔反尔吧？”

“当然不会。”

祂爽快地答应下来，只是挥了挥手，程让身体上的伤口便全然愈合，全身上下的沉重威压也消佴无形。

“那么，test001，我会取走你的执念，然后你便重新下去，再给我用心上演一处能让我开怀的好戏吧。”

程让双手抱刀行礼，用余光注视着面前像是星灵般体内旋转着万千银河与星辰的神明，缓缓道：“一定，一定！”

面前的神明听不见信徒们内心中的想法，亦或是祂压根不屑于去听取，谎言对于祂来说也一无任何意义，身为顶点的他们掌控着万物，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被当做万物的玩家们在生与死的磨炼中厮杀，用尽全力地生存。

将那些视作打发无聊的东西，世界的舞台都在祂们的鼓掌之中……

而程让的内心的执念，则让他恪守初

心。

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脚步，「人类」的灵魂，便没有宣告败北。

祂向着面前低头作揖的程让伸出手，从中抽离出那个执念。

而这个执念所约束着的一切，则分毫未取。

列蒂西雅被神明取走了死亡，那么她便真的不会死去。

而身为保有「人类的执念」的程让，若是被取走了这个东西……

消除执念的动作对于祂来说只需要几秒，在做完这些后，程让微笑着抬起头直视面前这位千姿百貌的真正神明，向祂问道：

“请问，像你这样的「神明」，是怎么诞生的呢？”

“我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义务，你该回去了，另外，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直视我了，人类？”

祂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但随即降下的神威似乎轻如鸿毛般，再也无法让面前的「存在」低下他高亢的头颅。

“……！？”

在祂“震惊”的注视中，程让微微扬起嘴角，张开手心，其中万千世界与星辰在其中旋转。

“原来——神明诞生的方式，不止有一种啊，但无一例外，神明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诞生于无限多种可能的其中任意之「壹」。”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