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蕾道:“原来是这样,那姑娘叫什么?”
墨涵道:“她说不记得了,我看她身上有个刻着青鸾的玉佩,藏的很宝贝,就给她起名叫青鸾了,现在应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到时候你告诉玉儿别怎么使唤她,只当个朋友相处就好。”
此时林府外,也有一个人因着黛玉的琴声而驻足,却是北静王世子水溶。水溶今儿才回家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坐在书房里拿着本书只是看不下去。他的小厮清和心里犯嘀咕,自己世子那真是看见书不要命的,今儿怎么了,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便动起脑筋:“爷,现在还没宵禁呢,不如爷出去逛逛?”
水溶想了想便答应了,在闹市里逛了一圈,心却越发觉得焦躁起来,信步往家里走着便听见远处传来飘渺的琴声,亏得他耳力好,循着琴声来到一所宅院,一见竟是林府,声音应是从后院发出的,不是很清晰。他便绕到后门,深宅大院虽不清楚比前面倒也好多了。听得出来,弹琴的技艺尚且稚嫩,水溶知道墨涵也会弹琴,但这断不是他的。这一细听便停住了。
古琴声本醇厚,此时夜已清寂,铮铮淙淙的声音时而激愤不平,时而低沉压抑,水溶仿佛看见一个抑郁的身影对冷月清风污淖红尘洒落满地清傲忧愤。他的心忽然觉得如被针刺一般地疼痛,不由自主就想跳进去抚平那人眉心的褶皱,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
好在清和机警,一把拉住水溶:“哎呦我的爷,您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了,私闯后宅还了得。”不被人当登徒子赶出来才奇怪呢。
水溶惊醒,望墙兴叹。却不道此时琴音已变,调子忽而变得轻灵起来,有春风拂面,杏花沾衣,清流潺潺,渐渐地声音越来越票面,如落花拂过琴弦,露珠跌落花间,空灵婉转,带着明月清风的释然。
水溶的心随着那琴忽高忽低的起伏,心中越来越佩服起来,那个演奏者竟然这么快已经战胜了自己,那种海阔天空,让他的胸次境界都在这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不少。余音已远,墙外水溶犹自陶然。会是她吗,那个粉妆玉琢的娇嫩女孩,小小的少年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灼热起来。
一墙之隔,却是情发一心。
屋中灯下,墨涵和云蕾相视而笑,亦是无比欣慰。
次日一早云蕾便拉着黛玉在议事厅里坐下,林家仆人一拨一拨上来请安,云蕾分派了处理了一些事情令他们都下去才道:“昨儿妹妹休息的可好,涵哥哥说那院子还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呢,可你自来择席,不知习不习惯,若有想改动的只管去吩咐。”
黛玉笑道:“我早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那院子挺好的,还是哥哥嫂子疼我,弄得和扬州的一模一样。”
云蕾笑道:“这可差了,那可是当年爹爹千叮万嘱改建的呢,我们可不敢居功。那竹子还是涵哥哥专门从南方运来的呢,只是他说光弄竹子显得太过冷寂孤单了些,就又种了几棵梅花和菊花,说看着热闹些。”
黛玉听了了然,哥嫂是担心自己心情呢,又怕勾起自己伤心,拐着弯打听,心里热乎乎的,遂笑眯眯拉住云蕾的手道:“让哥哥嫂子挂心了,我觉得那院子挺好的,看着心情也好很多。”
云蕾亲耳听见黛玉说好,总算放心来。又将青鸾的事情告诉了黛玉,将青鸾请进来和黛玉厮见,黛玉见那人妩媚温柔,言语不俗,且身上透出一股清贵之气,喜道:“我正说平日里寂寞,哥哥就送来一个好姐姐来。”
青鸾笑道:“青鸾不过是个丫头,不敢当小姐一声姐姐。”
黛玉拉住青鸾的手道:“姐姐何必自谦,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拿你当姐姐。”
青鸾看着黛玉坚决的样子无奈应承,心里越发对黛玉有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