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林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尽管寡妇改嫁是常态,但其实当年聂菊芳的改嫁还真不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情。别的不说,原来属于聂菊芳和她前头死了那男人的老宅现在都是一堆杨家人住着呢,又怎么能让那些本来就心有不满的人不去迁怒揣测?
他现在也无非就是试图自欺欺人,无能狂怒罢了。
“还是那个杨来娣不晓得在显摆啥子,赞花儿完了,别个都好生劳动搞生产,就她一天到黑的到处窜,不晓得还以为她要上天了,自己挣到了几个钱嘛,就拽得过不得,搞出这些事情来,我看她就是专门想整我!”
杨东林喝醉了瘫在屋里就忍不住骂骂咧咧,典型的借酒装疯,醉不是真的醉,疯也不是真的疯,纯属给自己找个发泄的契机。
没看他都只敢关上门在自家屋子里小声骂骂咧咧,完全不敢出门去让人听到。
他也烦啊,就怕那些杨家长辈找上门来让他想法子治治杨来娣,他要有法子不早出手了好吗?没见他自己比他们憋屈多了!
堂堂一个生产队队长,又是长辈,都拿捏不住杨来娣,相反还被这个死女娃子拿捏得死死的,想想都郁闷,他说什么了吗?
那些人,当年还不是贪心不足,事儿做了,现在又怕被人说了,就只会来找他想办法,他有什么办法?再折腾几下,他担心自己这小队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这担忧才是最要命的,别看只是一个小队长,手底下能管的也就十来户人家,可权利在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管了这么多年的人,到了年份自然地轮换也就算了,要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给弄下台,那可就全完了,说不得还要把这些年吃进去的都叫吐出来,丢脸更是得丢大发。
光是想想这些,杨东林又忍不住恨起老李,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老李,都不说做账,光是记个工分都整不好,还叫人抓住把柄,逼得他只能对杨来娣步步退让,看着她耀武扬威的日子越过越好,反倒是自己,现在被人骂去解释都没人听,不,甚至都没啥好解释的,烦都烦死了。
但实际上,杨妙华的日子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过。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看着曾经跟自己一样穷的河口公社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就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自己没有过上好日子,他们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也慑于官员的权威,不敢说地方领导的不是,最终只能责怪那个让别人富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