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姬獳的态度更加随意起来:“韩爱卿平时,不是一向同赵朔共进共退,同气连枝的吗。怎么会突然向寡人建议解除赵氏的三千门客,这一点实在是让寡人费解啊?”
说完疑惑的看向韩厥。
韩厥神情略显激动的解释道:“国君误会啊,微臣冤枉,这赵朔平时骄横跋扈不将其它人放在眼里,微臣在其眼里,也不过是赵氏一介家奴罢了。而且赵朔私下常有腹诽国君之词,微臣是极为不满的,对其很多事情,尤其是违抗国君之令的行为,深恶痛绝。”
“只是赵氏先人赵盾对臣有恩,赵朔平时对臣表面上看来也算义气,所以微臣才对赵朔一再包容,一忍再忍。臣因顾念私恩,而忘却国君之大恩;因和赵朔的私人义气,而勿略了国家大义。臣有罪啊,臣伏请国君治臣侍君不诚之罪......”
说完腰身一弯将头狠狠磕在地板上,双手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状似恭敬之极。
姬獳听到此处,面无表情的的看着面前长跪不起的韩厥,眼神定定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君臣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韩厥只感到随着君臣二人的沉默,空气中突然就弥漫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神上。韩厥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汨汨而出,不到片刻就打湿了额前的地板,空气中静的令人心慌,韩厥似乎能听得到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声,胸口憋的似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沉重的呼吸声听在耳边就好像狂风呼啸而过。
虽然心里有极大把握国君不会惩处自己,但此刻的处境,依然让韩厥心里感到不安,感觉就好像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好几个时辰那长,韩厥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晕过去了。以前都没在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君的威势竟然变得如此厚重,赵氏败得不冤啊。
正当韩厥心神恍惚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感觉到国君慢慢的站了起来。绕过面前的岸几,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国君冠冕前面垂下的珍珠在晃动中发出的微小的碰撞声,隐隐的传入耳中。
脚步走到自已的额前,停了下来,一双大手,将自己扶了起来。
韩厥顺着这股力道,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姬獳看着平时威风八面勇冠三军的大将军,此刻满头大汗,眼神里充满了惶恐不安,身子微微颤抖,像一个弱不经风的老者。
心里得意的一笑,脸上却露出认真的表情,缓缓说道:“韩厥将军深明大义,寡人心中甚慰。赵盾昔日对你有恩,将军知恩图报,有情有义,寡人喜欢这样的人!”
“赵氏先祖曾经于国有功,寡人又何尝不是心中感念。可寡人即然坐上了这晋国的王位,那便要以国家为重,以社稷为重,以晋国百姓为重,不敢因私恩而忘却国家大义。这一点将军可以说,与寡人的心情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