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是一般百姓该考虑的事,他们要做的是小心翼翼地活过每一天,不仅要逃离大自然的反噬、还要躲避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帮组织。
繁忙的早市,不少店家为了给自己的早点做宣传,扯着嗓子吆喝着闽南方言或者客家老话来揽客,但为之停下脚步的寥寥无几,能够有闲情吃得起早餐的人已经逐渐成为少数了。
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餐厅,不仅卖各种粉面饭,外边也摆着一个小小的早餐摊。包子、油条、糕片和蛋饼应有尽有,只不过色泽并不鲜艳,瞧上去是好几天前的产物了。
一位大约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戴着烘焙手套,端着一笼刚刚蒸好的白馒头从后厨急急忙忙冲出来,放在早餐摊最显眼的位置上。
还冒着热气的白馒头刚放上架子,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这家“李记早点”的白馒头在街道里可是出了名的香,便宜顶饱又实惠,是现在大多数人的选择。
“哟!这不是弘晖吗?今天也出摊啊?”一位大爷笑道,眼睛死死盯着出笼没多久的白馒头,这最简单的滋色吸引了最多的目光。
“哈喽~早安啊刘爷,今天要食些阿白么?”名为李弘晖的男孩笑着说,将烘焙手套摘下,准备拿起抓夹给面前的顾客夹馒头时却被制止。
“哎哟,今天不了、不了嘞!”大爷苦笑着摇摇头,眼神时不时往街头那瞟,“最近那帮黑子好活跃的嘞,我要赶紧回去了!”
“哎?带回去吃也行的!”
“好生意啊弘晖!”
大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早点铺前,即使已经腿脚不便,却还尽全力迈着最快的步伐离开。
李弘晖叹了口气,将视线放在其他垂涎的客户上,但那些人一发现李弘晖的视线后,就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匆匆离开。
今天又要没生意啦?不过也没办法,自从那些黑帮活跃后就没几个安宁的日子,铺子没有被抢都算好的嘞。李弘晖一边想着,一边夹起柜台里的其他早点,放到鼻子前嗅嗅,闻闻是否还能吃。
有些实在是不行了、发臭了的食物,就会被李弘晖收起来,按照李老板的意思,在傍晚收摊之前悄悄地去送给那些快要饿死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对于那些几乎要饿死的人来说,便是最好的馈赠。
李弘晖对视线的感受总是超乎想象的敏锐,有不同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当李弘晖顺着目光看去时,发现了一个坐在垃圾桶旁边的黑人孩子。孩子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穿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身边全是散落的垃圾,也不妨碍他咬着手指、死死地盯着早餐柜里的白馒头。
说来倒也好笑,不知是谁当初传出的消息,说台湾是“最后的城市”,还缺少完整统一的管理,当局政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想要偷渡而来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就有不少难民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台湾,不少都落得了个饿死的下场,或者被一些无良黑帮抓去压榨劳动力。毕竟在这混乱都市里,一天死些无人在意的人,甚至连警察都不会去管。
李弘晖一直以来都被李店长教育要“为人亲和”,这也是挂在店内的牌匾,周围还有不少已经落了灰的好人证书,皆是街坊邻里送的。
但善良不是圣母行为的无私奉献,可以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给有需要的人,但不能将用来营业的商品白白赠与他人。
仅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李弘晖都瞧见了孩子那已经干裂的嘴唇,瞳孔中仅倒映着柜子里的食物。
“嘿!”李弘晖朝着孩子呼唤着、并挥挥手。
那名黑人孩子抬起了脸,终于将视线从早餐柜上挪开,将渴求的目光放在了李弘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