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黎寨中,老族长在火光的掩映下显得更加气若悬丝,他拉着祝融的手说:“融儿,你是为父最骄傲的孩子,我若死后,九黎族就靠你去振兴了。你定不能忘祖训,让我们九黎族跨过楚江去。”祝融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紧握着父亲的手点头许诺。
老族长在众人的哭嚎中入世,第二日,祝融头戴白巾为巫王下葬,他立在那里,用一把尖刀划破手腕,将血滴入一碗绿色的液体里,立下誓言并一口将这液体喝下。
全族跪拜,高呼老巫王万岁,九黎族万世长存。
祝融站起身来,望着大荒的方向,将长戟深深扎入了泥土中。
天族的议事厅里,天帝和帝喾正在说话,帝喾献上一份密报,信上说:“九黎族老巫王薨,新巫王正组建军队欲渡楚河。”
天帝将密报交于帝喾,帝喾看了一下说:“这新巫王祝融,我曾经与其交战,确实英勇非凡,有勇有谋,在九黎族的势力也很大。此番他若想渡楚河,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抢占我们大荒之地。”
天帝说:“他们九黎族世世代代在西南一带,虽表面上是朝拜我们天族,其实从没有停止过狼子野心。老巫王一早也觊觎过大荒南方的领土,几次三番寻个理由就想跨过楚江,奈何当时有共工在前头,他们也只能望着兴叹。
而今,新巫王登上王座,定是想要乘着一鼓作气来巩固地位,从而扩大他们九黎族的地盘。我们天族从不惧怕战斗,只是怜惜这大荒上的子民,不愿他们再因战乱而遭流离失所之苦。”
帝喾行礼说:“帝父英明仁慈,是大荒的子民的福祉。若帝父信任我,我可前去九黎族和祝融谈判,看看对方是何用意再做定夺可行?”
天帝说:“吾儿甚懂我意,每每想到不周山一战,我总是心有余悸。这天下共主并不是为了让天下人驯服于我的权利之下,只有天下共主方可天下太平,所到之处平安祥和。吾不愿大荒之地再次被战火涂炭。”
“儿臣明白,此番我私下去探探祝融的口风,若他仅是想扩充一下领土,我们可以用和亲的方式,选择一门优秀的氏族女眷和他联姻。若他有异心,臣定会首先领军作为前锋,一举拿下他。”
天帝心悦点头说:“你去吧,万事小心。”帝喾退下。
此时的相柳带着姑获骑在白鹰上,带她去东海。
之前二人在冷泉边相拥,互说出自己的心底话,相柳发现自己已经深爱是姑获,但他也不愿姑获站在他和天族中间左右为难。
他和天族的立场从三百年前到如今从来未曾改变过。
当年的那个问题,他也曾问过紫云,她选择了离开,和青丘的二公子隐居。
他明白她的心,既不愿看到天族受到伤害,也不愿看到他被天族伤害。
所以他从不怨她,或者从他选择和共工一起上战场开始,他就已先背弃了她吧。
当他从三百年后苏醒,也曾去过青丘的那个隐地,悄悄看过在荷花塘边她和她的夫婿言笑晏晏的模样。
那时他便知道,她的幸福的模样,便是对自己背弃她的最好的原谅,那日他不再去打探她的消息,若一切回到原点,他宁愿不曾认识她,也就不会带给她任何伤害。
但,如今?他真的有足够的决绝舍弃了姑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