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于地下的姓名被拎起,余爸余妈以为她是记者,面色怨愤,怒道了句不是,自顾自己地快步离开,直到林知雪跑着,将纸展示在他们面前。
半年多了,女儿的字迹,他们认得。
这是一封简陋又普通的信,全是祝福父母的话,唯一关于自己,是她回不了家,但依旧幸福,望父母勿念。
余爸拿着纸的手颤抖着,无声的泪一滴滴打在上面。余妈已无力站着,靠着余爸,双手捂着脸,哭声从指缝里流出。
……
那是河边的一栋小房,周围无别的人家。余爸说,先前不断有媒体找上门,因不堪其扰,搬到这偏僻处生活。
余妈陆续将炒好的菜摆上桌,她哭得太久,泪擦干了,眼睛还红肿着。她笑着:“冬天里,鱼捕得不多,只能委屈你们吃这些。”
林知雪直摇头,夸这菜又丰盛又香。她本想把事交代好,就离开,但余爸余妈非要他俩留下吃顿饭。盛情难却,且她真的饿,除了早餐,到现在,她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边吃着,林知雪余光瞥见墙上的奖状,有很多,张贴整齐,却有缺角、裂隙,大概是搬家时,撕下,来这后,重新贴上的。
喷香的菜,她却吃出苦味。
余娉袅和她母亲很像,面相漂亮又温柔,如果能长大,肯定是聪明又讨人喜爱的大美女。
屋外,不远处的村子里传出震天的锣鼓声。
余爸说,在这乡下,每年这日子,都会举行名为舞鼓的民俗,也可说是五谷。奏鼓起乐,舞以祭天,驱寒祟,祈天保万家安暖,春来得五谷丰登。
怪不得,林知雪和万木青找人时,总能见有人在捣弄铜鼓,或穿着独特的民族服饰,在舞蹈。
“这仪式,也会保佑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正巧你们来,去看看,能让你俩感情长长久久。”余妈说。
林知雪一下子,吃着饭就给噎着了,面色发青,一直在呛。万木青把汤递到她手边,她赶忙拿起来一饮而尽,可算让嗓子通畅了。
“他是我老板,只是来陪我办事。”林知雪解释。
用完晚饭,俩人要走。余妈拿来几袋水果与鱼,要给他俩,林知雪不好意思收下,百般推脱,余妈只好作罢。
“他们会罪有应得的。”临走时,林知雪拉着余妈的手说。
“嗯,谢谢你。”余妈眼里又泛起泪光,她笑着招手,目送林知雪和万木青离开。
夜里风寒,林知雪坐在单车后座,缩着身子,拉紧了衣服,呼出的热气化成烟云,她偷瞧万木青,看他一身单薄的大衣,不怕冷,穿过众多田间小路,也不觉累。
真是奇怪又强壮的人。